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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境贫寒的我，却读了全自费的民办院校。毕业时，我和所有毕业生一样怀揣梦想。在校园招聘中，我和同班的房静、程丽萍同时应聘上了销售顾问的职位。
我们坐上了去山西的火车。车厢里人群拥挤，没有座位，我们三个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那时候还挺开心，完全不知道即将面临什么样的处境。站了十几个小时后，终于到达目的地——临汾市。
接待我们的是上一届的大学毕业生，不认识，只记得是两名男生和一名女生。他们把我们带进公司租的宾馆。当时就觉得奇怪：公司没有办公地点吗？但因为是半夜到的，我们决定先睡一觉，第二天再说。
到了第二天，我们见到了客户经理。原来公司是卖医疗器械的，三人一组，老员工带新员工，卖出去提成40%，谁促单谁拿提成。程丽萍连夜返回了西安，她说："既然大专学历找不到工作，那我就再读三年本科。"这是她家庭给她的底气。我和房静商量了一下，决定再观望看看。
我们每天在小区门口、菜市场门口摆摊，虽然也有人询问，但医疗器械摆在地摊上，根本没人敢买。摆了十天后，师姐卖出去了一台按摩椅——她已经干了四年，是大家心目中的销冠。
我和房静白天摆地摊，下班后逛超市，买得最多的是矿泉水和方便面。山西临汾给我的印象是，街道上总有一股煤炭味，穿白色衣服在户外待一天就会变脏。一阵风吹过，夹杂着多变的天气。但街上的豪车却不少，时不时就能看到开着豪车的老板穿过人群。之所以会注意这些，是因为培训主管让我们爬楼发传单，甚至往豪车上插传单——他们就是我们的目标客户。
不过，哪里都有善良的人。有一天我们照常出摊，一位本地老爷爷走过来和我们聊天。他说："你俩又是新面孔，人看着实诚，但这么干很难成事。能卖出去货的，都有点门道。你们可以试试跑跑当地的几家医院，找找领导？或者去社区找管事的人。像这样硬熬，一个季度都开不了一单，你们怎么生活？你们干的工作是无底薪的，他们肯定不会告诉你们这些。"听完这番实在话，我和房静当即买好了返回西安的车票。从山西带回去的唯一纪念，是一瓶汾酒。
三周时间，我们几乎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回到西安后无处落脚，程丽萍邀请我们一起租房。我和房静忙着找工作，她则忙着联系西安交大的自费本科。她初中毕业后上了三年预科，又读了三年大专，如今再读三年本科——这九年全是自费读书。现在想想，家境真的决定了出路。不过她读完本科后嫁了个西安人，住在二环内，有了一儿一女，算是我们三人中过得最好的。
所有的经历都成故事，大学舍友再未遇到，但相隔千里，各自安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