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伏之赤途》终章剧情
海伯利安 把海弄干的鱼儿不在了 2022-08-27 15:53 江苏
终章
1945年8月17日，济仁医院特别病房。
清晨，阳光明媚。
你闲着无聊，从角落里翻出最近的一期东荣日报。
“上海人民将紧紧围绕在以**意志为理念的帝国军队周围，坚决拥护*****，誓与敌人抗争到底！”
署名：方 别。
你忍不住笑了。
像是汪维涛的措辞。他还没逃掉吗？
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冈山爱走进房间。
冈山爱：方君，早上好。
你收起报纸，准备接受一周一次的采访。
方君：方君……恐怕……这是最后一次了。日本投降的广播……你也听到了吧？父亲已经处理好了这边的事务。他急着带我回日本，说那边还有很多工作要做。父亲有把握逃脱战争的制裁……可你……
你已经很知足了。
冈山雄二手下留情，让你活到了抗战胜利。
但是，他也利用《东荣日报》，大肆宣扬你的汉奸行径。
或许在他看来，死在同胞手里会让你更加痛苦。
又或许，他是以自己的方式留给你一线生机。
冈山爱：你的腿……现在怎么样了？
你一瘸一拐地走了几步给冈山爱看。
冈山爱：一辈子就这样了吗？
你摇摇头，撒了个小谎。
如果那天没有把香烟吐到冈山腿上的话，他还会开枪射穿你的小腿吗？
不知道答案。但你也不后悔。
以半条腿为代价，换来直视枪口的勇气。
不亏。
冈山爱：………… 那么，我们开始吧！
这次主要是细节的补充。
冈山爱把记录的手稿从头到尾过了一遍，根据你的建议对若干事件进行了修改。
最后，她捧着手稿，开心地笑了。
冈山爱：把这个拿回去，肯定能让我的男友大吃一惊。方君，我会根据这些资料，专门写一本书讲述你，让大家知道你是怎样的人。书名我都想好了……但是不告诉你。想知道的话，就努力活到这本书出版的那天吧！
冈山爱向你鞠躬告别。
她离开后不到一个小时，新的客人出现了。
军官：你就是东荣通讯社的副社长方别吗？
你点点头。军官立刻露出厌恶的表情。
军官：根据高局长的文件，你是上海十大汉奸之一！跟我们走吧！国家、人民已经等候多时了！
你也等候多时了。
监狱的条件很艰苦，但是没人想离开。
离开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8月末，你遇到了熟人。
汪维涛：…………小方！能见到朋友真是太好了！
2月份，许先生重新掌管青红帮。汪维涛立即登门拜访，得到了一个承诺：只要他离开中国，低调生活，便不会被追究罪责。
汪维涛非常高兴，花下重金为自己和胡心竹购得两张船票。谁知出发前夜，他被人下药，醒来时传票已不知所踪。
等他赶到码头，胡心竹已经带着一名女子上船了。
此后，日军彻底封港。汪维涛只能拼命讨好冈山雄二，希望可以在日本人的帮助下离开。
可惜冈山走得太匆忙，把他忘了。
9月，上海迎来了处决汉奸的高潮。
十大汉奸中的另外九人都已毙命。你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活着。
“别想这么多，能活一天是一天。”有你的陪伴，汪维涛显得非常高兴。
直到某天清晨，又一次点号。
军官：叫到号码的人，出来！
狱卒：二十三号！三十七号！四十二号！四十四号……
汪维涛：为什么有我！为什么没有方别！
军官：他妈的狗汉奸！叫你说话了吗！
汪维涛：方别是六号！死也是他先死！轮不到我啊！长官……你要讲道理啊……
军官：名单是高局长制定的。我的道理就是执行局长的命令。带走！
汪维涛被强行拖走。
汪维涛：带上方别！带上方别啊！
汪维涛凄厉的叫喊声回响在监狱深处。
九月过后，这里变成了你的单人牢房。
为什么还不处决你？
难道他们知道你是***，想利用你来做点文章？
问题是，***不会承认你是***啊……
你带着疑问度过了三年半的牢狱时光。
1949年5月某夜，你被骚动声吵醒。
狱卒：高局长！这么晚了,您来干嘛？
？？？：检查卫生。看看你这儿的**犯清理干净了没有。
狱卒：按照您的名单，早已处理妥当。
？？？：好。我的秘书会留下来检查，请你们配合工作。
狱卒：是！
？？？：……我先走了。小张，动作快点。别忘了真正要紧的事。
？：请局长放心！
熟悉的声音。
你的疑问解开了。
？：时间不多，我只能抽查了。六号。你把六号给我带出来。
狱卒：是！
你跟随狱卒的脚步，走出了牢房。
她借着星光，煞有介事地阅读那你的档案。
张晓梦：六号，方漆仁，外号阿鳖，罪名是抢劫、纵火。
狱卒：没错没错！
张晓梦：嗯……请你回避一些，我要向犯人单独问话。例行公事，还望理解。
狱卒：理解理解！
狱卒走开了。
张晓梦：…………………………………… 腿怎么回事？
你想了想，很应景地回答：“纵火之后被逮住，打的。”
张晓梦：……………………………… ……我该早点来看你的。到上海三年多了，几乎什么地方都去过，就是没来看望方先生……别怪我啊……“海蛇”很忙的。
远处忽然传来炮声。
张晓梦：……………听，兵临城下了。方先生很快就能出狱了。我向组织提交了大量材料来说明方先生才是“海蛇”。“第二号”也承诺会为先生作证。此外，在重庆潜伏的时候，我还碰到了方先生的另一个朋友……薛梅……先生还记得吧……我引荐她加入***，并把你潜伏的事情告诉了她。她很感动，也很内疚。她希望能为忍辱负重的你做些什么。那年冬天，在“第二号”的帮助下，薛梅带着我口述的材料前往延安。她说：一定会用这些材料帮你恢复身份的。好久没有她的消息了……但我相信，她一定还在等待……等待方先生的凯旋。
又一声炮响。
张晓梦：…………………… 时间不多了，我还有其他任务。在离开之前，我想跟方先生说句心里话。其实呢，我非常、非常喜欢…… ……潜伏。真的喜欢。离开了上海，在延安学习的时候，我才明白……自己是多么喜欢潜伏。所以我明天会和高局长飞往台湾，继续潜伏。台湾解放后再请方先生喝酒喽。在那之前，好好活着。
这次谈话不到五分钟。
但它激励你度过了日后的漫长岁月。
5月末，上海解放。
党组织迅速审查了各监狱的情况，释放了一批囚犯。
而你不在其中。
10月，在新的牢房中，你听到了学生时代流行的一首歌曲。
狱卒告诉你，这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
“我十几年前看过这首歌的电影你知道吗？”你赶紧向狱卒炫耀。
新中国成立一年后，有人似乎注意到了你的事情。
1950年秋，你被押往北京。
出发前，狱卒特意为你准备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在大领导面前好好表现。你的苦日子到头啦。”
不久，你在***的某间办公室里见到了大领导。
薛梅：………………………………
竟然是薛梅。
薛梅：哼。你还挺精神的。
康兴：这种人就像蟑螂，是不会自生自灭的。
竟然还有康兴。
薛梅用脚尖磕了磕你的伤腿。
薛梅：怎么搞的？
你闭口不答。
康兴：什么态度！你以为站在你面前的是谁？你以为还是你的老同学吗？……谷夫人面对杀父仇人也能保持从容和优雅，这涵养实在令人佩服！
薛梅：何必为了陈年往事而动怒呢？其实，我还要感谢方别呢。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不会流落到重庆，就不会遇到张晓梦，也就不会在延安遇到您和谷书记了……啊，方别，我还是先提醒你一下吧。我现在的名字是……谷雪梅。我是***高级领导人谷书记的妻子。
你咬了咬嘴。
谷雪梅：六年前，我在延安的某个小脏屋里第一次见到了老谷。那时他正兴致勃勃地谈论着****发展前景，一下子就把我吸引住了。我看得出来，他是那种极为理性主义的人，有素养，有担当，生来就是属于某种事业的，不是属于家庭的……而这样的人，不正是我梦寐以求的吗？很快我就和老谷结了婚。为了方便称呼，我也更改了自己的姓名。
康兴：这才是爱情！太感动了！每次听到谷氏夫妇的相爱经历，我都忍不住心潮澎湃！
谷雪梅：哪里哪里……****者的爱情，不都是这样的吗？好了，说正事。方别，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你缓缓摇头。
谷雪梅：先看看这个吧。
谷雪梅敲了敲桌子上的文件。
你拿起文件，翻开了第一页。
是台湾方面的消息。
1950年春，台湾当局抓获了******的关键人物，大批**随之暴露。
****组织基本全军覆没。
那么，张晓梦也……
谷雪梅：核心**的处置结果已经被台湾当局公开了。但是像张晓梦这种组织底层的成员，到底是就义了还是叛变了，台湾方面没工夫报道，我们也就不得而知了。正因如此，我们才把你叫来，给你一个出狱的机会。
谷雪梅递给你一份名单。
谷雪梅：名单上的十几个人，包括张晓梦在内，都是由“第二号”提拔培养的。他们都去了台湾，而且都是底层谍报人员。也就是……死了也不会有人报道的那种。我们希望拿出一些证据，证明这十几人最后都叛变了。因为他们都是“第二号”的老部下，所以他们的叛变都将会成为“第二号”的又一罪证。
康兴：呵呵呵……方别大概还不知道吧，“第二号”去年就因有叛*卖国的嫌疑被捕入狱了。只是，由于“第二号”依仗某位领导撑腰，而且他确实掌握了不少台湾潜伏人员的情况，我们实在是不方便处理……现在好了，台湾的潜伏者们死的死，降的降……“第二号”完全没有活下去的价值了。
谷雪梅：方别，我们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
谷雪梅又递给你一份文件。
你打开文件，粗略浏览了一遍。
“张晓梦原本属于国民党反动派，抗日期间曾杀害了**的谍报英雄“海蛇”父子……后来她投靠**的行为，纯属投机倒把……可令人倍感蹊跷的是，“第二号”竟然接受了她这样恶行累累的敌人……”
“……如果不是“第二号”居心叵测的安排，张晓梦便不会混入**。如果不是潜伏者中混入了张晓梦这样的投机者，台湾惨剧也许就不会发生……”
“……作证者：张晓梦的昔日情人，方漆仁。”
谷雪梅：你按文件所写的内容作证，那你就是小偷小摸的方漆仁。否则，你就是恶贯满盈的方别。
康兴：呵呵呵……方漆仁是可以通过劳教改造的，而方别呢……只有死了。
你笑着把文件撕成了两半。
康兴：……………………………… 真是给好不要好！
谷雪梅轻轻叹了口气。
谷雪梅：活成这样，他也就剩点自尊了。硬逼的话，搞不好他会像那个姓陆的一样自杀……不如再关两天，让他好好想想吧。
康兴：可是时间来不及了啊……**已经决定对台湾当局的血腥屠杀进行强有力的回击……很快，我们就要在神州大地上掀起一场歼灭反**分子的红色风暴，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第二号”的案子一直是我和谷书记的负责的……如果能抓住时机，在这场风暴开始后的第一时间上报此案的处理结果，那么我和谷书记就会成为首批相应中央号召的模范代表！这将是一起了不起的功绩，可以大大提高我和谷书记在党内的威信和地位，对我们日后的发展有着重要的意义啊！
谷雪梅：我明白，老谷也强调要把这个事情做好……放心吧，我有我的手段。方别，我会给你安排一个狱友。……你一定会喜欢的。
就在这时，走廊里突然传来了吵闹声。
？？？：让开！我要见康兴！
康兴：呵呵……陈书记的狗来了。
？？？：……康兴！
谷雪梅：呦……这不是老同学吗？
？？？：薛梅……你变得真彻底……
康兴：喂，张爱民，这是谷雪梅谷夫人！陈书记没教你怎么称呼别人吗？
张爱民……
他曾是薛老师的得意门生之一……没想到他竟然也在**发展。
张爱民：陈书记教了我怎么做人！你们会吗！
谷雪梅：哼……要么说正事，要么滚。办公室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张爱民：好！说正事！我今天来是要问你们叶小雯的事情！
谷雪梅：哼……
张爱民：经过调查，孕妇叶小雯在遗书中所写的“书记”与陈书记无关！
康兴：哦？根据呢？
张爱民：专家进行了血型鉴定。结果表明，叶小雯腹中胎儿的父亲不可能是陈书记！“书记”另有所指！
康兴：是吗？那看来还要进一步调查……
张爱民：问题是，民间已经兴起了陈书记与他人通奸的谣言！陈书记的声誉受到了严重损害！我很纳闷！散播这种谣言的人，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康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有时候，比专家更亮。
张爱民：你还要装蒜！康兴！我已得到证据，散播谣言的人就是你曾经的手下！
康兴：……真的吗？那又如何呢？你是暗指我参与了此事？我的那位老部下承认了吗？
张爱民：我们正在审讯……
康兴：审讯？你们有什么资格审讯他？就因为他说出了人民的心里话？就因为他敢于对我*干部的生活作风问题进行深刻揭发吗！长此以往，人民还敢说话吗！
张爱民：你…………
康兴：我告诉你，下午两点之前必须给我放人！否则的话，你就等着被人民打倒吧！
张爱民：康兴！你好猖狂！我会向上级反映的！
谷雪梅：等等。
张爱民：怎么了！
谷雪梅：回去告诉你的陈书记，“第二号”的事不要继续插手了。否则，人民会把他踩在脚下！
张爱民：哼！小人得志！
张爱民正要转身离开，却瞥到了你的身影。
张爱民：这位……好像有点面熟……
谷雪梅：看不出来吗？
谷雪梅狠狠踢了你的伤腿！
你跪倒在地，痛的说不出话来。
谷雪梅：一个瘸子罢了。
随后，你被押到了郊区的监狱。
傍晚时分，你的狱友出现了。
？？？：……………………………… 是方别先生吗？……………你还记得毛戴吗？因你入狱的毛戴？
毛戴竟然还活着。
谷雪梅故意安排他成为你的狱友，是在恐吓你吗？
毛戴：……好久不见了。没想到吧？以前我们试图绑架的女子，现在居然高高在上，掌握着你我的生死……但这也正是善恶有报、因果轮回的佛理。
觉悟：阿弥陀佛，我已经出家七载有余，法号觉悟。毛戴早已死在野田敏明的监狱里了，这副皮囊属于觉悟。望方先生谨记。
随后，毛戴向你讲述了他出家的经历。
1943年，他被关进了野田敏明的特备牢房。在那里，他遇到了一位奄奄一息的老僧人。据野田所说，这位僧人是他的珍藏品。
原来野田敏明有拷问折磨囚犯的嗜好。囚犯意志越坚定，他越开心。为此，他把抓捕的目标锁定在宗教信徒身上，逮捕了大批德高望重的僧侣。
许多僧人在严刑拷打之下求饶，但也有少部分僧人在残酷的折磨中依然念念有词，诲人向善。而这位老僧更是其中的佼佼者。野田因此不忍心轻易杀掉他。
在被野田折磨的日日夜夜里，毛戴得到了这位老僧人的安慰和鼓励，顽强地活了下来。不久，野田失势。他还没来得及处理监狱的囚犯，就被军事法庭带走了。毛戴感慨渡得苦海，随即皈依佛门。
后来，由于臭名昭著，毛戴先后蹲了日本人、国民党、***的监狱，直到今天。
觉悟：……姓薛的女施主说，如果我能迫使你改变心意，就放我出狱。否则的话她会以受害人的身份站出来指认你和我，让咱们必死无疑。方先生，我是出家人，早已超然生死……可我不知道你怕不怕死。我的建议是，多种善因。倘若今生短促，等不及善行开花结果，不妨寄希望于来生。善恶的因果律，也是超然生死的。
随后的日子里，毛戴用实际行动一点一点瓦解了你的戒心。
他为你缝衣端饭，帮你打水洗澡，还琢磨出了几个土方子治疗你的腿病，把监狱的生活弄得有滋有味。
“监狱八年，不是白蹲的。”毛戴自豪地表示。
经过了一周的时间，谷雪梅、康兴终于意识到你是不会出卖“第二号”的。他们开始寻找其他办法。
也就在这时，你的决心被改变了。
11月初，狱卒突然把你带到一间空牢房。
狱卒走出牢房，两个身影立刻走了进来。
陆梦茵狠狠给了你一个巴掌！
陆梦茵：…………………………………… ……算了。
雷富成：呵呵呵，梦茵啊，你当时扇我的时候，不是已经连带着方别的一起扇了吗？
陆梦茵：……那是因为不知道他还活着，所以少扇了几巴掌。
雷富成：呵呵呵……这个巴掌，就当做我们战后聚首的庆礼吧！
雷富成低头看了看手表。
雷富成：这次聚会是我打通关系偷偷安排的，时间不能拖太久。所以，请二位仔细听好了。其实一年前的这个时候，对*来说，我就已经没什么用处了。可我却依靠老上司陈书记的帮助，苟且偷生到现在……这是为什么呢？呵呵呵……是为了你们，还有去台湾的那批人。本以为差不多到这个时候，台湾就解放了，那批人也回来了……谁知变成现在这样……那批人当中，有不少和你们一样，为我做过不太干净的事情。因此呢，即使活着回来，他们的下场大概也和你们类似：坐牢，甚至枪毙。我不允许为我办事的人落到这般田地。所以我在牢里等你们……等你们跟我划清界限，立下一功。
雷富成递给你和陆梦茵一人一张纸条。
你看了看纸条，上面写着上海的一处地点。
雷富成：这些地点，我私藏有金条，从未上报组织。你们用这个检举我。然后我会承认：“金条是国民党反动派给我的贿赂金。我早已出卖了组织。”
陆梦茵：……………………………
雷富成：这样做的话，我们也保住了台湾潜伏者的烈士资格……虽然这于死者无用，但对他们的子孙后代却有重要的价值。
陆梦茵：我不要！
陆梦茵撕碎了纸条。
陆梦茵：凭什么牺牲你！我要和他们斗争到底！
雷富成：呵呵呵……
雷富成笑着从兜里掏出新的纸条和港币，重新写了一遍地址。
雷富成：梦茵，你脾气太烈……上个月是不是又上吊了一次？还好抢救及时，不然你哪能再见到方别呢……
陆梦茵：…………………………… 我们明明为国家和*做了那么多，为什么不能得到公正的待遇…… 我要和这个不公正的世界斗争到底！
雷富成：呵呵呵……世界哪里不公正呀？我们付出了血汗，换来了国家的统一和*的发展壮大。现在呢，我们把有污点的自己从*的队伍里抹去，就能成就我*纯洁而光辉的伟大形象！有付出就有回报的世界，哪里不公正了？
陆梦茵：我不觉得我们是污点……那也是战争年代的权宜之策，并不代表我们就是坏人啊！
雷富成：……虽然不是坏人，但我们对*有着坏的影响啊。****事业前途未卜。天知道我*日后会遇到什么困难……一旦遭遇挫折，干部和群众的思维难免会受到影响。而我们的阶级敌人也会趁虚而入，不择手段动摇****者的信心。到了那时，敌人肯定会从历史中寻找证据，来证明我*从一开始就是虚伪、卑鄙、罪恶的势力。于是，我们这种人的故事就被改造利用了。人民会以我们的故事为依据，宣泄对*的不满；而*内的某些干部也会以我们的故事为榜样，纵容自己的不择手段……长此以往，恶性循环。所以啊，肮脏的东西，应该在诞生之初就把它斩断，不留后患。
陆梦茵：…………………………
雷富成：当然啦，我们的故事也有可以被公开的时候。等到某天，***带领人民过上了真真正正的好日子，那么这些故事自然可以被随意传颂了。因为人们完全不在乎啦……没人关心我们曾经做过什么，人们只知道结果是如此的美好……到了那一天，说不定会有无聊的人站出来，为陆女士、方先生还有我雷老板的丑恶行径歌功颂德，把我们美化成伟大的英雄……呵呵呵……为了那一天的到来，难道我们不应该擦干净自己留下的污垢，为后来的****者减少些麻烦吗？
陆梦茵：…………………… ……可是我们怎能屈服于康兴、谷雪梅之流？我不相信他们能把*的事业发展壮大……
雷富成：呵呵呵……康兴他们的事情，就留给“第一号”去考虑吧。
陆梦茵：……“第一号”？
雷富成：“第一号”是陈书记做***时的代号。呵呵，我的老上司，我的领路人。他是有能力与康兴之流正面抗衡的人。麻烦的事情让他想就好了，你们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
陆梦茵：可你却要牺牲……
雷富成：举报我，才能让你们立功出狱。而陈书记也能省掉保护我的资源，腾出手来专心应对康兴等人的进攻。牺牲一个车，保护老帅和走卒。下棋之趣，就在于此啊。
雷富成将纸条塞到了陆梦茵手中。
雷富成：金条本来是给走卒跑路用的……如果走卒没入狱的话。现在呢，请以这种方式，把它们还给国家吧。
陆梦茵：………………………………
聚会的结尾，雷富成与你们握手拥抱。
陆梦茵哭了。
雷富成赶紧在你耳畔补充了一句。
“照顾好梦茵，别再让她自杀。”
次日，你和陆梦茵先后举报了“第二号”的受贿罪行。
你忘不了谷雪梅和康兴一脸得意的表情。
好像他们是胜利者，在接受失败者的乞降。
可你知道，战争才刚刚开始。
只不过，与你无关了。
1950年12月，你在“第二号”行刑的前一天出狱，同样遭遇的还有陆梦茵、毛戴。
你们三人一行，被分配到偏远地区进行劳动改造。
由此，你告别了所有的战场。
经过两个月的辗转跋涉，你们抵达了劳改场。
？？？：欢迎欢迎！三位就是**派来劳动的同志吧！我是劳改场副场长王大拿。你们的事情领导已经吩咐过了。放心吧，知道你们曾立过功，绝不会亏待了各位！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眼睛，一只没有小腿，真奇怪，真奇怪……
王大拿：哎！这是场长的儿子赵小宝！他脑子有问题。恳请各位同志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赵小宝：说啥呢！我让我爹削你！……同志们好！我是方圆五十里唯一的医生，给狗接过腿，给牛治过眼，一定能把同志们伺候好了！
王大拿：哎！别让同志们在这儿站着！赶紧拉屋里去！
赵小宝：啊，我爹估计你们昨儿没吃好，特意多包了几碗饺子，给大伙儿补顿年夜饭！
王大拿：走吧同志们！新年，新开始！
【HappyEnd·新开始】达成。
日后谈
我读过很多书。
可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出书。
事实上，我并未参与本书的任何撰写工作，只是提供了少部分的回忆，但是女儿坚持要把我的名字署上。
“如果觉得惭愧，就由你来完成序言吧。”她这样建议。
于是我提起笔来，为本书作序。
可是思索了半天，也不知该写什么好。
那么就长话短说吧。
本书讲述了一个中国人的故事，以及关于他的种种谎言。
他用谎言实现了人生的价值，也因谎言堕入了无尽的深渊。
我不知道他现在还活着吗。
我希望本书能让他继续存在。
也希望本书能为诸君所喜欢。
以上。
冈山雄二，1958年11月。
“爹，你以后在我的餐馆养老就好了。”
我的儿子“追命”不止一次这样劝我。
二十年前手眼通天的青红帮帮主，最后竟然隐姓埋名逃到美国，靠儿子经营的小餐馆苟延残喘。
我怎能咽下这口气？
我试着运用手上的财富和关系重塑地位。
尽管困难重重，我还是成功地在华人圈子里建立了一定的威望。
几乎周围的每个华人遇到困难时，都会想到向我求助。
可我的儿子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
“我现在是遵纪守法的大厨“小马”，不是你的“追命”。”
让我欣慰的是，有一天他终于开口了。
“有个大姐，在我店里结的婚，跟我关系不错。”
儿子递给我一封信。
“她听说你的神通广大。想问问你能不能帮她把这封信送回上海。”
我看了看地址，不禁笑了。
“大上海夜总会，负责人收。”
那个地方早就被**拆了，我是它的最后一个负责人。
所以，我拆开了这封信。
一封粘有便笺的照片掉了出来。
便笺上写着：“尊敬的负责人：恳请您帮我把照片和附信贴在夜总会的墙上拜托了！”
我笑着打开附信。
“方先生：一切可好？”
“照片里那位是我的爱人王女士。她是美籍华人，从事记者工作。当初就是她冒死将我从台湾救了出来。”
“我想，你能从照片上看出来吧？我的生活真的很幸福。”
“你的生活又是怎样呢？”
“快乐吗？幸福吗？”
“你不会傻到为我担心，为我悲伤吧？”
“那可不是我存在的意义。”
“也不是你的。”
“约定还在。”
“敬请期待。”
1975年12月，广播里传来了一位熟人的讣告。
“中国***的优秀**、伟大的****和*****理论家、****卓越的***、****伟大的******家、光荣的反修战士康兴同志于今日在北京逝世。”
我立刻找到在村头搬砖的儿子，给钱让他去杂货铺买炮仗。
“这……让妈知道吗？”
我锤了他一拳，告诉他把炮仗拿回家，当着陆梦茵的面全放了。
“……妈打我咋办？”
怂货！这小子要是早几十年出生，八成要给日本人当汉奸！
我和陆梦茵于1951年结婚，育有一子。
生活有时会变得艰难，但我们挺了过来。
毛戴已成为方圆五十里人尽皆知的“觉悟”大师，行善积德之间，也收了不少弟子。
因为找不到对象，我的儿子也有过跟随毛戴出家的念头，被我打了一顿后，他决定继续一边读书一边为****搬砖添瓦。
康兴死后，****也迎来了终结。
但我心头的阴影并没有消散。
康兴虽然做了一些坏事，但他的确为*和国家做出了不少贡献。
这和我对自己的评价一模一样。
那么，我和康兴真正的区别，是不是就在于他能位居高职，实现人生抱负；而我只能在凛冽的寒风中平凡地老去？
如果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我该如何选择呢？
1982年，一个人为我带来了答案。
在路口站了两个小时后，我终于看到了领导的身影。
领导缓步走到我面前。
？？？：……你就是方漆仁吗？
我点点头。领导用深邃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陆梦茵的丈夫、毛戴的朋友……方漆仁，原名方别，对吧？
我愣了一下，然后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你还活着。老同学，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张爱民啊！
竟然是张爱民……
张爱民：方先生，过去的都过去了。**已经知道了你们的冤情。我这次来，就是为你们平反的！
张爱民拿出一份文件。
张爱民：这是陆梦茵的平凡证明。*组织已经恢复了她的党籍，并认定她为**英雄，授予了她两枚奖章呢！
我接过陆梦茵的文件，忍不住想起了“第二号”最后一次聚会时讲的话。
难道人民已经过上了真正的好日子？我们的故事可以被公开了？
这时，张爱民拿出了第二份文件。
张爱民：这是毛戴的平反证明。毛先生抗日期间曾秘密加入***，为我党提供了不少极富价值的情报。*已经根据陈书记的报告，确认了他的功绩！
我愣住了。
毛戴什么时候加入的***？他从来没有说过啊……
张爱民掏出了最后一份文件。
张爱民：方别同志，这是你的**申请书。
我用颤抖的双手接过了**申请书。
张爱民：原来你比我们**都早啊……早在1936年，陈书记就亲自把你吸收入*了。呵呵呵，这个秘密，陈书记从来都没告诉过我……我还一度一位你真的当了汉奸呢……现在，*组织已经从陈书记的材料中获悉了你忍辱负重的血泪史……海蛇方别！欢迎你回归组织的怀抱！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还记得**申请书在火焰中燃烧的呲呲声呢……
回过神来，我赶紧询问陈书记的情况。
张爱民：……陈书记他，66年的时候就遇害了。***把他从窗户扔出去，然后抬上楼，再扔……这群禽兽不如的混蛋！……陈书记虽然遭遇了不幸，但他生前在地下室珍藏了上百位潜伏人员的资料。粉碎四人帮后，陈书记是首批获得平反的人。不久，人们在地下室找到了陈书记遗留的资料，从而得知了这上百人的冤屈……正所谓，人间正道是沧桑！你们的污名会被洗刷！而人民会永远铭记陈书记
这样伟大的人！
……伪造资料就是正道吗？陈书记难道不在乎*的名誉吗？为了我这样的人，值得吗？
我摇摇头，仔细看了看**申请书。
伪造者的笔迹，似曾相识。
好像真的是我写的似的……有一股青春的味道。
张爱民：……还有一件事，我想你会高兴的。记得我们的老同学薛梅吗？也就是那个嫁给谷书记、勾结康兴的谷雪梅？她在**中获得了“乱世狂女”的称号……就是她把我发配到大西北开荒，也是她抄了陈书记的家，任由红卫兵把书记折磨致死……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知道她最后怎么样了吗？
耳朵忽然听不见了。
因为眼睛认出了笔迹的主人。
所以只听到了自己的哭声。
张爱民：方别同志，不要太激动！*已经知道了你的冤屈！没事了没事了！
我紧紧握住**申请书。
它是我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
这才是我和康兴真正的不同。
1950年12月，北京监狱。
雷富成：……啊，你来了。离处刑还有多久？……两个小时。好吧……叶小雯的事情我听说了……张爱民真是个蠢货，每次抓到康兴的小把柄，就迫不及待跑过去对质，浪费你辛苦得来的情报……
第三号：……他就是这种性格。
雷富成：唉，陈书记以后有苦头吃喽！
第三号：…………………… ……你死了以后，我该找谁传递情报？
雷富成：……………… 你再也不用传递情报了。
第三号：什么意思？
雷富成：以后的潜伏，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没有上级，没有同伴，你可以按照自己的主意行动。
第三号：为什么？
雷富成：……这就是我们的结构。“第二号”完蛋后，“第三号”有两种选择。一种是联合“第一号”，共同对付敌人。这样可以增加胜算，但搞不好也会满盘皆输。另一种就是与“第一号”断绝关系，互不联络，只在暗中采取适当的措施。这样做的好处是：即使“第一号”完蛋，你也还有机会。
第三号：什么机会？老帅没了，这盘棋不就输了吗？
雷富成：我们的棋规则不同……老帅可以死，走卒不能丢。现在的优势属于康兴。他呼喊着*的主张，闪动着人民的思想，实现着自己的目标……与他正面对抗，完蛋的可能性很大。什么时候优势才能转到我们这边呢？大概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吧……毕竟能改变*和人民的，只有实践得到的结果。所以你要保护好走卒……每一个走卒，都有可能在将来成为老帅。
第三号：……………………………… ……我该保护哪些人？
雷富成：还记得你第一次到延安时，我带你去的那个地方吗？
第三号：……存放张晓梦口述材料的地方？
雷富成：对。我在那里还留有一份名单，上面记载了需要你重点保护的数十名*内干部。当然你也知道，那儿还有上百名潜伏人员的资料……方便的话，你也可以关照一下他们的生活。
第三号：………………………… 我可以靠这些资料为潜伏者洗刷冤屈……
雷富成：不行！别让他们过得太惨就行……千万不能让他们影响*的名誉。
第三号：………………………… 你的其他命令我都会遵守……但这个我不能保证。
雷富成：…………………………… ……你是烈士的后代，应该明白，我*的声誉是由无数烈士的鲜血铸就的。破坏*的声誉，就是对不起这些烈士啊！
第三号：………………不对。我不认为人民会因为历史的污点而否定未来的光明。能让人们否定未来的，是我们现在的所作所为。
雷富成：…………………………呵呵呵。在理性主义眼中，什么都是马尔科夫链。我可以举出百上千个例子来驳斥你的观点……但我知道，每个例子都能被你挑出毛病来反击……因为，抬杠是理性主义者最擅长的事情。
第三号：…………………………… ……***不就应该是理性主义者吗？
雷富成：………………算了吧。反正活下来的是你。该怎么办就随你吧。……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记住，一定要选择恰当的方式公开潜伏者资料……他们虽然为*尽忠了，但毕竟做过不光彩的事情……方式不当的话，可能得不到人民的原谅，反而害了他们哦。
第三号：…………………………… ……我明白。……我会制造一个人民厌恶、鄙夷的对象，然后把这些潜伏者放在该对象的对立面…… 人民憎恨一样事物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认同它的对立面了……
雷富成：……………………………… ……很好。那么请允许我向你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加油了，“第三号”。新的潜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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