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场风吹起又落下,数不清的日出日落后,失去悲喜,失去自我,剩下平静与温柔像水一
样缓慢荡涤这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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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太阳把一切晒得暖暖和和的,万物美好,心也温柔。
一个人幼年时很美,可惜日日吃喝玩乐,凑热闹,聊八卦,好好的皮囊就这样被糟蹋了,老了过后,只剩下一副起褶得辨不出轮廓的皮。如果一个人生得美,还能日复一日磨练一技之长,这美便到了极致,日子长了,连骨头都像精雕细琢出来的。有一句话是美人在骨不在皮。如果皮与骨都美,那也是很好的。
去朋友的画室,六七个小孩安安静静坐在画板前画唐卡。年龄小的十一二岁,大一点二十岁,其中几个已经学了七八年。他们早上来画室,中午出去吃饭,中途去洗手间,直到晚饭时离开。
一个画师的一生便是坐在画板前独自经历很多个日出日落,光线落在画板上,光与阴影融合,耐心与乏味融合,光落在一个画师身上,落在他的眼睛里,落在手指间,他将这些光小心翼翼拾起,聚拢笔尖,反反复复观察,描慕,绘画,涂涂改改。一个画师在寂静中维持一个姿势坐到腰酸背疼,脖子僵硬,眼睛酸涩,从幼年坐到中年,坐到一生的时间都消失不见。
他们长年累月观察一幅画像,与画中人摆谈,直到每个眼神,手势一一刻在心里,一幅画的神韵也像空气一样流进心里。很多场风吹起又落下,数不清的日出日落后,画师的情绪终于失去悲喜,失去自我,剩下平静与温柔像水一样缓慢荡涤这颗心,于是,手上的笔便随着这颗心在画板上游走。所以,好的作品是作品与创作者的融合,他们互相成就。
朋友十几岁开始学唐卡,日复一日坐在画板前,一根线条画着画着就画了几十年,画到三十几岁,四十几岁,五十几岁,仍然持续不断地训练。而长时间工作使他的眼睛调节能力变弱,阳光下眼睛刺痛,视线模糊。第一次见到朋友,阳光充足,他戴着墨镜坐在茶坊喝茶。同行的人介绍说他的唐卡画得很好。我想,在屋里带着墨镜,这个画家这么高冷吗?
一种幸福是集中精力,投入地做一件事。某个领域的佼佼者都是经过无数枯燥,乏味的训练,十年一日的坚持,忍耐,反复凝聚力量才得以在某个时间点爆发出来。一个人若是懒懒散散,做事三分钟热度,始终力量薄弱,没法爆发,只能望洋兴叹。
而害怕,恐惧通常是源于对所处领域不熟悉,不擅长。以前的人比武,在高手眼里一招一式都是慢镜头,只需看准某个破绽点,一击即中。技艺不精的人却看得眼花缭乱,招招是疾风闪电,招招致命,闪躲都来不及,哪里能看出什么破绽。
傍晚,一只一只鸟儿从窗前飞过,倦鸟归巢,树在风里摇晃,万物寂静而温柔。摸了摸读书时写字在手指上留下的茧,淡得几乎摸不出来,想,现在应该日复一日读书写字,希望七八十岁的时候,这张脸不要老成一张枯掉的树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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