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九月的风充斥着迷茫和紧张,笑笑心头的微光焦躁地闪烁、犹豫、摇摆不定。慌乱的脚步声中,偶然和必然的因素交织在一起,一切命中注定,一切又反抗无理。
路上的终极目的是世俗的话语,路边遗失的风景,在眼前熠熠生辉。不知为何,笑笑这几天总是会遗憾一些失去的人或事,即便知道一切都已过去。
昨天下午她拿起手机,薛之谦的事件触目惊心,想起去年大概这个时间,也是因为他的事件而对《安和桥》情有独钟。那时,笑笑刚刚处于热烈的异地恋中,便把这首歌分享给心爱的人。她望着窗外扑翅的小鸟,眼睛泛着几点昏暗的光亮,看看眼前,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那段感情破裂后,若有人问起,她实在难以描述最后双方离开彼此的理由。“感情的世界没有对错,只有是否适合和珍惜。”当有人再问起时,笑笑总是这样说。“如果一方把另一方的爱当成理所当然,那么另一方的尊严也会付之东流,离开是迟早的事。”
之前的感情与其说是恋爱,倒不如说是一段精神的挣扎。笑笑和他的男朋友彼此性格相似,也都是不相上下的学霸,两人经常在许多问题上争得不可开交,每一方都不愿轻易低头。每次的矛盾都是在冷战下展开,时间久了,仿佛之间没有了坚固的感情,心理距离反而愈加遥远,笑笑最后无奈地选择了放手。

2
秒针滴滴答答走过,她看着手表,清楚地记着那天晚上的最后一次通话:“最近还好吗?”笑笑不说话,更加心灰意冷。她想,她们的缘分已经走到尽头,即使感情偶然得以延续,以后的生活中难免还有一方强硬的不低头。既然如此,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她忍着眼泪:“那就这样吧!”你拥抱的人,不一定会拥抱你,笑笑被这段感情的冷水浸湿,久久无法自拔和忘却。
后来一段时间,她甚至曾经生活在自责中,难道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不该说那么多次分手,可这并不是笑笑维系这段感情的筹码,完全出于她自发的天性。她爱是爱,恨便是恨,想分开就立即说,不想耽误对方。
由于各种原因,笑笑自小便对周边的事物有种莫名的感情,她对文字更有着出于常人的敏感。上了初中,她热爱写作,更加善于观察周围的人和事。秋风萧瑟下落叶的飘零,她难免多几分忧郁和不快的神色,敏感一直居于心头。他走之后,笑笑不爱笑了,之前也不爱笑。有时走在路上,笑笑像个傻子一样自言自语:“是的,我的确太敏感了。”然而,笑笑执着地坚定感情的自私,在她的世界里,“倘若你对我无关紧要,我的敏感也是多余”。
“余生,我们也许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笑笑苦笑。“余生,你大可以去寻觅一个对你不敏感的女生,无关风月,无关生死。”
笑笑放下手机,曾经的离开,一年来,彼此不再联系。她多少有点遗憾,但却不曾后悔自己离开的选择,毕竟在那段感情中,她一直认真地爱着他。 很多次,甚至无数个夜晚,笑笑发现自己的爱施放出去而不见期待的回应时,失望的蚂蚁爬满了她的身体。毫无疑问,爱情里失望攒够之日,也就是离开之时。

后来,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就隔断他们的感情,这也许是感情的终结,而不是笑笑离开的唯一理由。爱情是需要仪式感的,无关贫穷与富有。当圣诞节的钟声即将来临,笑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她以为他会提前准备好礼物,给她一个惊喜,然而,一切都是空想,最后依旧没有看见希望。
最后的最后,她还在欺骗自己:他会忙得连我的生日都忘记?后来,笑笑醒了,哪有人会忙得不记得女朋友生日,也许,终结是爱得不深。他也许不知道,应该说永远也不会知道,那晚将近凌晨,笑笑生理期,她躺在床上,肚子疼痛地流泪,可她却忍着不说,那时的她,只想要一只可爱的小熊作为圣诞节的礼物。然而,手机另一头的他断然拒绝,毫不在意。笑笑终于放下了黑夜里沉重的手机,在疼痛中恍惚睡着,那一秒,她似乎已经知道了这份感情的重量。
笑笑想要的是什么?难道真的是那个突发奇想的小熊吗?笑笑想:说再多也是多余,这样荒凉的感情,不如一个人走过。
好在现在,一切慢慢释然了,也想通了。在该爱的时候好好爱,不爱了没有回应了便放开,那便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世间之事,永远也猜不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在他离开第一个月后,笑笑在去学校的火车上遇见了秋昱,一个东北开朗的大男孩。他们聊了很久,一见钟情。
秋昱其实并不聪明,在笑笑面前,甚至有点智商不够用,但他以一种别人无法代替的地位,在笑笑的旁边扮演了一个听话的喜剧小丑。在她笑的时候陪伴着她,在她难过的时候万分拼命地逗她笑。直到现在,他们依旧喜欢如初。等秋风再来时,笑笑的世界,真的笑了。
……
九月的小鸟在树枝叽叽喳喳地啼叫,笑笑睁开朦胧的双眼,秋昱还在熟睡。她走进书房,从箱底拿出一个笔记本,那是十年前她用文字记录的爱情。秋风扫落叶,她再次翻开尘封的过往:
他会从很远的地方来见我;
他会在我说了数不清的分手后死皮赖脸地如同橡皮糖粘着我;
他不管事情是不是我的错,都会首先责备自己的失误;
他会带我去吃巧克力冰淇淋,尽管多年来我的嗓子一直存在着问题;
他会带我去每一个诗意浪漫的地方旅游,也许路上会偶然出现迷路和不如意;
他会在每一个节日静心挑选礼物,包括六一儿童节,甚至在重要的节日不让我孤身一人忍受周边的欢乐和寂静;
他会在每次出去游玩时把很重很重的东西往自己身上扛,不让我拿任何东西;
他会制止我的减肥计划,严禁我使用美团外卖,每天三餐准时提醒我去餐厅吃饭;
他会每天都和我说早安、午安和晚安,说倘若没有我的晚安他会睡得不安;
他说他永远都不腻即便我曾给他说了一万遍我已经对他腻烦;
他会一直拉着我的手,尤其过马路的时候总是走在靠车的一边;
他会一直好好地和我说话,无论我怎样任性地闹脾气、耍小性子;
他会每次主动和我说话即便我怄气不想搭理他;
他会保持沉默听话地像个幼儿园的孩子,当我生气用言语攻击他时;
他会在生理期充好红糖买好枸杞和大枣,只为我饭菜执着地吃一点辣椒而怪罪自己和生闷气;
他会在大街上等我说完鞋带掉了之后不顾拥挤的人群立即帮我系上;
他会用自己倔强的脾气和我的较真的本性对抗,尽管每次他首先认输;
他会像个三岁的孩子哗哗地流眼泪乞求我不要走,当我每次任性地说要离开他的时候;
…………
笑笑拿起笔,在本子的背面写上:“在爱情面前,每个人都不想留有遗憾,拿出百分之百的真诚和喜欢对待彼此,且行且珍惜。”
她忘了望天空,蓝是蓝天的蓝,阳光和白云,眼前的一切,还是如初识般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