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的活法

前些日子听到一个说法,女人太强势是不容易获得幸福的。这句话若放在以前,我早竖起脖子上的翎毛跟人辩个落花流水水落石出了。可当时竟只是笑笑而已。昨晚上听某云说,你就像个刺猬。又忍不住大笑不已。回来后想想,其实用“刺猬”来形容我似乎不是很恰当。至于该用什么,我也暂时想不出来。

其实我的本性是爱热闹的。叔本华曾说,要么庸俗,要么孤独。大多数时候我乐于庸俗,爱呆在人多的地方,对熟人对陌生人都可以谈笑风生,看懂得生活的人怎样因为一个小小的物件或者机缘微扬唇角,看杞人忧天者怎样纠结于世间繁杂的琐事。这些丰盛的生命体验,我享受它们。

有时候会突然不想说话。宁可呆着看一整天书,睡一整天觉,不理会任何人的邀约。常听人们说,最落寞的时刻是,一个人的时候,路过的甜品店在做活动:第二杯半价。当时觉得似乎很有道理,但后来才清楚其中的悖谬。要经历过很多事以后才能明白,最落寞的一句话,该是“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因为总有那么一些时刻,发现即便有人懂你,那个人也无法带来解救,更何况懂得的人如此少。

其实不止一次听人说我强势。我一直没能明白这个词的含义,也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妥,我一直觉得,一个人,这个世界上的独立个体,有能力解决所面临的困难,是本份。讨厌那种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时刻,便也因此极难拒绝别人的求助。神不救人,救人者自己。但我愿意做救人的神,因这世间有太多我爱着的人。所以我对开篇那句话的回复是,可是有很多人爱我,我可以帮助很多人。这一句回复相比以前的宏篇大论据理力争,我觉得自己成熟了很多——又也许因为理亏——我确实没有那人所谓的“被人照顾的幸福”。

曾经有好多人,试图靠近我,是因为我身上的这个特质。后来远离,大概也是因这个特质。他们总是试图一下子靠过来,唐突了我,最后反而觉得自己被伤害了。那是因为他们不看书的缘故。三毛曾对眭皓平说,人与人其实没那么复杂,应该学小王子和他的小狐狸一样,小王子说,你要和我做朋友,你不可以马上走过来和我做朋友,你今天要站在你原来的位置,明天靠近一点点,后天你再靠近一点点……

但我的生活没有耐心的小狐狸。我就是个刺猬。

刺猬有什么不好呢?远不会伤害别人,近可以保护自己。所以轻易可以和陌生人相识,却难深交。若陌生人再有别的意图,这个刺猬如临大敌,逃得比什么都快。你没听说过吗?美丽的东西都是有刺的呢,比如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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