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文,献给我的恩师——王勇老师,以及我们朋友们。
进入初中以后,有幸通过考试,被分到初一<10>班。班主任是语文老师,姓王,戴着一副纯玻璃色眼镜,一身儒雅气质,典型的传统知识分子范儿。
王老师虽是班主任,但平易近人,课后到像是我们的朋友。我们是敢于他开玩笑的。他对我们的管理,应是简政放权。且越到后,管的越少。他只管我们一点——我们的经济。
每个星期天去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钱存在王老师那里<吃饭专门有一张卡>,需要用的时候,找他说明原因即可。王老师有一个专门记录我们账目的笔记本。三年来也没见他嫌麻烦。
不得不佩服王老师的高明,他这一招就拿捏住了我们的命脉——没钱,你甭想干别的。是以,我们学会了攒“私房钱”。不然,哪儿来的钱去过网瘾呢?
我初一的时候便是因为翻墙出去上网的原因,导致成绩在班里快垫底了。父亲知道此事后,更是再三嘱托王老师对我严加管教。王老师找我谈心,他说我成绩不好并非是脑袋笨,而是心思不在学习上。主要原因是自控能力差,受不了电脑游戏的诱惑。
我为着父亲,也为着自己,终于狠下心来断了上网的念想。也正是因为断的早,才使得初三那会儿,没有同那群疯狂的室友通宵泡网吧。我只与他们去过一次,翌日早晨快回到宿舍时,因极度心虚害怕竟产生了幻觉——我放佛看见王老师在寝室门口等着我们,心里想着完了,这次死定了。还好是虚惊一场。打那以后,我宁可“独守空房”,也不敢溜出去了。
因着断了上网的念头,初二时成绩有了起色。但我却喜欢与老师眼中的“不良分子”在一起<其中一位曾参与校外群架事件,被迫“跑了几天路”>。我也因此成了某位老师口中的“甩甩儿”<混吃混喝的劣等青少年>。有一天又被王老师撞见我们几个在一起,王老师看着我说,你们几个天天在一起。说完,便走了。我心里明白这话的意思,我开始疏远与他们的距离。
王老师的一个眼神,一句话,便纠正了我的方向。
初三开学的第一个晚自习,我们照例在走廊上论高矮个安排座次问题。王老师却率先把我从队伍中间叫了出来,并把我安排在了第一排。虽然这是父亲的请求,但我仍要感谢王老师的厚爱。因为我上次期末考试语文不及格,全年级十二个班只我一人。对此王老师只做了两件事:
一是开学第二天,拿着我的试卷与我一起分析原因。
二是从此以后,我日记本上全是“优”。
当时我看到这些“优”,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还拿日记本和同学比。毕业后的某天,当我再次翻阅那本日记本时,才顿悟了王老师的苦心。他这是在激励我啊。
那一年,我终于没有辜负父亲和王老师的期望,成了第一批“五年制定向小教大专班”的学员。那年父亲还主动安排我去给王老师“拜年”。
初中毕业后的第三年,当其他就读高中的同学毕业后,我们在过年的时候相约了近二十名同学一起去看望王老师。他带着我们去菜市场买菜,逢人便说,这是我当年教授初中时的学生,他们来看我啦。
这不正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没想到读了大专后,我又犯了老毛病,重蹈初中的覆辙,成绩稳居倒数排行榜。我给王老师打电话,不敢谈及自己的学业,没脸。还发了一条自欺欺人的短信,内容忘记了。我清楚的记得王老师是这样回复的:
你能彻悟,我很欣慰。
这条短信更使我羞愧难当。我再也没勇气给他打电话了。
直到我来到部队的第二年。当他从电话里得知我在复习功课,准备参加考试时,他在电话那头说,如果语文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找他。他还说若是自己解决不了,就去请教别的老师。
听到这话,我感动的无言以对,只好草草挂了电话。
后来一次在QQ上与王老师聊天,我发现他的QQ签名是:位卑未敢忘国忧。于是我们聊起这句诗。他说,我虽然地位卑微,但我无时无刻不关心着祖国。传统知识分子的忧国忧民情怀,一时显露无疑。
我突然蹦出一句,您是我心中的一盏明灯。
他说,我愿永远做你的明灯。
正是这一句话,彻底渡化了我。我决心从头开始,做一名真正的读书人。如同父亲给我取的名字一样,不学,智从何来?
于是我开始逼着自己看书、写日记。除了工作,就干这两件事。有好几回,同事与我开玩笑,说读书的时候有这么认真,早考大学了。我笑而不语。
朝闻道,夕死可矣。何况我还不到二十三岁?我坚信自己能立于三十之前。
突然想起王老师当年教我们唱的那首歌来:只要你过的比我好,过的比我好。什么事都难不倒,一直到老。
王老师从小学教到高中,十几年来,早已桃李满天下。能做他的学生,是一件幸福的事。用佛家的话说,这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我们的人生道路上,总会遇到一个或者几个像王老师这样的人。缘浅的照亮我们一程,缘深的照亮我们一生。他们像是一汪泉水,清澈了每一位过往者的倒影,并给予温暖与力量。
世界上最大的施舍,应是智慧的施舍;世界上最可贵的回头,应是浪子的回头;世界上最难点亮的灯火,应是心灵的灯火。
且让我们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多点亮几盏心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