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的住地,暖气依然尚未修好。室内温度相对较低。然而我心自在。想起小时候家乡的冬天,河流会结冰,屋檐下还会结起一串串的冰串儿。那时我以为世界就是那样的。到了冬天,特别是下了雪,全世界都会像童话。我最开心的事,是堆雪人,还让哥哥从屋檐下摘冰串儿给我吃。等自己浑身变得冰凉的时候,再躲到被窝里,然后养父给我端来一小碗热热的汤年糕,我就觉得很幸福。其实那时我最喜欢吃的还是炒年糕。我认为炒年糕比汤年糕更香,更好吃。还有躲在床幔里吃罗汉豆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那时还没读书,不识字,冰冷的冬天里,对于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这是少有的觉得还有趣的事。
昨天家乡杭州下了雪。友人给我发来一首《临江仙-初雪》
寒雀啼时花信早,梅边听唱红巾。笛风吹裂小龙孙。足尖心上律,桥畔月中人。
年来何物报新春?卧红三两簇,梅朵半抽身。
四野茫茫瑶界净,孤芳此日谁邻?独留千点梦,化作一江春。
飞上白头风物好,水湄穷处江村。惊来天地更无尘。三千诗境界,一半雪精神。
他是罕见的天才。这样的诗词他足足写了三万多首。如我这般曾经无比骄傲的人,也在他这里谦卑了下来。尽管他也给予我很高的评价,说是我的文章很有老舍先生的味道。想不到杭州还有这样天才的奇女子。我不知他为何拿我与老舍比。大概是中国的文人中,他最欣赏老舍先生。而他本人,则何止熟读诗书万卷,文学、历史、地理、考古…凡是人类所能涉及的学问,他没有不通达的。有时我甚至怀疑,这是人吗?
所以与他相比,我自觉愚笨至极。至少在古诗词的修养上,如果他是教授的话,那我连小学生也不是。我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的弱势在哪儿,自己的优势在哪儿。要说我的优点,细细道来,大概至少有一箩筐。甚至女人可能需要具备的优点,我只多不少。可是这些优点与我的写作毫不相干。嫁人可能用得到。然而如今也不是古代了。那时男子结婚成家,大多为了传宗接代。如今,两个人走进婚姻的殿堂,全凭一个爱和喜欢。我爱你,我喜欢你,我跟你在一起心里欢喜,就是最高的境界。
啊,扯远了。说了这么多,我觉得我只有一个方面比他有些许优势,就是在心性上,比他通达一些。所以我活的比他开心。因为我懂得顺其自然。本来人与人之间是没有可比性的,我也从不与任何人比,但是既然写到这里了,那就写到哪儿算哪儿吧。一切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