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有几只鹅,朋友说是鸭子,但我坚持认为是鹅,所以在此它们就是鹅
自打我搬家到这里,鹅先生就是我的邻居了。每天早晨它们都会列队整齐,冷冷地目送一群群人埋着头急匆匆出门、晚上再看着一群群人埋着头急匆匆奔进房子里。白天的时候,鹅先生们除了偶尔在果园里散散步,平时就站在挨着院门口的笼子边,观赏人类。
鹅先生们总是翩翩风度,踱着优雅的步子看着“人戏”,无论刮风下雨,鲜少见它们慌张的模样。只有一次大雨磅礴而至,鹅先生们列队奔回笼舍,步伐急速,但仍保持着优雅风度,这就是鹅先生们的贵族气质。
鹅先生的衣着大都顺滑平整、头发梳理整齐,除了一个性格莽撞的鹅小伙儿,头发像似醒了一夜压得乱蓬蓬,当然,这或许只是我老人家的看法,保不齐这小伙鹅还是起了大早,抹了嗜喱,用吹风机吹了半天定的型呢,就为博那活泼可爱的鹅姑娘多瞧上一眼。
起初我去看它们,稍走近些,鹅先生们就会集体后撤几步,与我这庞大的人类生物保持好距离,冷静观察着我的动态。只有那莽撞的鹅小伙,支楞着脑袋、梗着个脖子,不服不岔地盯着我,颇有那“少年小鹅不怕虎”的意思,当然了,我只是鹅先生们的安静粉丝罢了,除了默默盯着它们看,最多也只是拍两张照片,除此以外,乖巧无比。
见我蹲得久了,也没个动静,鹅小伙便对我失了兴趣,跑回鹅群里玩儿了。这时候,一只高大强壮、有着战斗留下的凌乱羽翼的大鹅带着一个跟班,直楞楞朝我踱过来了,仅一笼之隔的距离,大胆直率地盯着我看,于是我们三目相对,我瞅着它,它瞅着我。为何是三目呢?鉴于鹅先生的眼睛是长在脑袋两侧,因此它没办法像我们人类一样俩眼睛一起盯着看,所以,它就单用一只眼睛平静、冷淡而沉着的看着我,渐而默许了我这粉丝对它们观察、拍照。
鹅先生们终究是不同于我等凡人的,气质高冷、超凡脱俗,我的关注与镁光灯对它们而言是完全不值一提的,该吃吃、该拉拉,应在我眼巴前儿、镜头下咣当一泡屎扔在地上,也没有有丝毫侧目或难为情,断没有营造任何鹅设的意思,这等无人无我之境,令我的景仰之情顿有如涛涛江水般难平。
偶有夜里,风清月朗,蝉鸣阵阵,鹅先生也会出来赏赏月色。运气好的话,我坐在家窗前,远远能瞧见在路灯掩映下,果园里整整齐齐的一簇橘黄色三角形,若隐若现在树影中。
这个时候我便会精神陡然一阵、默默坐直身体、抻抻胳膊,半眯缝着双眼,听着震耳欲聋的巨大蝉鸣声,允许自己徜徉在这神奇又温柔的月色里、享受一刻生命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