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做桨、扬帆、御风、踏浪。听见下雨的声音,以为那是前方小岛在轻轻呢喃或是浅唱低吟,来人殊不知她是孤岛一座,并无悲喜,亦不会与世玲珑,何来呢喃之语又何曾口绕小曲?
都是孤岛一座吧?要不得那些砂砾来填满沟壑,一如昨日在你眼前枯萎的红蔷薇不需要他处的倾盆大雨。所以,孤岛流眼泪也不会想要来人跨越河山为其拭去。所以,那是孤岛。
招来风雨却不曾亲亲切切问它何处来、去何处。只当这一过客是你的风景,行走的童话里的风景。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过客,忍不住眼泪,于是飘了很久很久去到城市边缘,逃离了这孤岛一座。这城市车水马龙,没人看见它眼中的水汽,尽管它还是默默,默默氤氲着眼中的水汽,抬眼,依旧是无人问津。终归是无人问津,所以它本也不必默默流泪。而孤岛她也在漂移,随它或是随那蔷薇花的魂灵,只是它从不知道,它只知道她是孤岛一座,并无悲喜。
那时候阮籍在荒野里放声恸哭,不为情愫所扰的只是痛痛快快大哭一场,融于万物又远离万物。而当风雨的离去成为孤岛的心事的时候,又没人懂得那是同阮籍相似的感受。所以,岛大多不能感同身受,孤岛才能。她说,关于那些于事无补的话还是不必多讲了吧,很多时候事已至此,不是宿命就是夙命,难为风雨不同孤岛,只能飘摇又飘摇。
风雨看到那路人在讲,讲什么,它跑过去听。“路走多了,就难免在某些时刻,成为一个行色匆匆的路人,匆匆地面无表情,心亦是飘零着不知该走向何处。”它听到一首歌,就感慨人事易分;看一组照片,就感慨岁月易逝。一直感慨,总是无奈。殊不知路人那些感慨中的颠沛流离的心,正是他自己一下一下拆掉了保驾护航的船帆,才让心飘零着,无处可去。
所以,事已至此,于事无补的话,就都不说了好不好。宿命什么的,听听就该过耳即忘。不易的是人事,易分的是人事。
相遇,孤岛才发现所有人都是由孤岛变为了一座岛,奇怪的是,孤岛不因此而觉得失落,反而觉得是幸福。是吧,孤岛她是一座岛,她也是一座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