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机咕隆咕隆不停转动……把药喝完后坐在桌前,随意翻了下群友消息后便开始发呆,什么都不想做,不如写点东西吧。想编点故事可写起来反而头疼,之前虽也那么做过,脑子里确实杂糅着很多想法试着去拾掇,但一下笔便啥都不清楚了,于是干脆就写日记,记录下自己此刻的心情与一些尚未理解的事情。
说起来,今天星期几来着?特意看了一眼后才回过神来,原来周一了啊。三个月几乎闭门不出,屋子内见不到一点阳光,通过窗棂能识别的也只是一如既往的走廊,如此这般便早已失去了对环境的感知能力。当初确实也没怎么挑选就擅自做了决定。最开始还有点激动,想着终于可以逃避所有人的视线,独自生活在无人管辖的世界一隅,不用再去强行扮演谁,每天都是自由的黄莺,不对,是杂草堆中的竹节虫,谁都不会在意到我。可到了现在,我只能将其称之为囹圄之域。
那是在入住一周左右逐渐察觉到的事情,由于房屋构造加之门窗紧闭,无论醒着还是睡觉,整个肺都好似塞满了碎石块,胸口始终是闷得难受,以至于躺在床上的时候预想自己可能会在睡梦中因缺氧而昏厥最后在任何人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错过最佳急救时间,迎来死亡。尸体开始腐烂发臭,异味逐步扩散开来,隔壁邻居闻到后惴惴不安,叫来了房东打开门锁,两人被眼前一幕所惊吓,立刻报了警。警察经过一番调查后得出结论,告知大家我是因行为疏忽窒息死亡,不过也或许是自杀,父母亲眼核实死者身份是我之后陷入绝望。再过不久,患有抑郁的父亲也可能寻短见,母亲精神越发错乱,妹妹的童年也就此抹上无法湮灭的阴影,整个家陷入无法挣扎的泥潭。
当然,这只是我那从不往积极方向思考的脑袋的臆想,不过窒息的感觉着实让人很不好受。想着能不能通过植被解决这个问题,从网上购买了两盆虎皮兰、一盆仙人球和吊兰,幸运的它们大多还活着。虎皮兰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不过仙人球反向生长,已经缩水到原先五分之一的大小,看上去比当初要娇小可爱。至于那盆吊兰,在通过客服了解到是需要放到有风的地方的时候就已经送给了垃圾站的老爷爷了,生死不明。
唯一的窗户在内侧的走廊,因而敞开门窗是绝对不可能的,比起空气,个人空间是决不能让其他人随意踏入。门窗和口罩一样,是个人内心的第一防护面具。这么说可能引人发噱,在和室友们一起生活的时候连睡觉我也不曾摘下过口罩,并非是因为疫情缘由,就算是没有爆发疫情,我也一定会这么做。只要戴着这幅面具,至少还能保留一定的思维能力,勉强镇定处理各种事情,和小丑一样,希冀对方永远无法知晓自己究竟是否在笑。所以个人空间的门窗是绝对不可能给人任意透露。
不管怎样,在确信不会窒息昏厥后,即便现在仍然不适,相比当初而言已经能淡然接受了,只要再过段时间,搬出这个地方,所有的一切又会重回原点。那时这个大的面具会摘下,而会戴上更小巧的口罩重新回归正常社会。想起来了《暗之部屋》的情景,从一个房间走向更大的房间,我的世界终究身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