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后半场

邻居大娘今年八十四岁了,她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动不动就感冒,好像身体免疫力变得很差。她年轻时干活拼命,脊椎受损,落下了病根,行走不便,需要服药方可推着老年轻便车行动。

自从两年前生活不能自理后,两个儿子就把大娘从乡下接到城里,轮流照顾,在农村小院中生活了一辈子的大娘,很不习惯城里的环境和生活,就那么大一块地方,厨房厕所紧靠,顶棚那么低,人在其中总感压抑。可又有什么法子呢,孩子们要上班啊,总不能在乡下老陪着你。

这段时间,大娘回来了。院中,她亲手栽种的月季花开得正艳,一朵一朵,迎风而立,轻轻摆动,似乎默默地欢迎着老主人的归来。看到熟悉的小院,她眼里泛起了光,脸上盈满了笑意,啊,终于又回到家啦,她心里一阵欢喜。

她把她八十岁的妹妹叫来,要她照顾她一阵子,她实在太想家了,太怀念小院了。大娘的妹妹虽然八十岁了,但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很多,她有一双大而灵慧的眼睛,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走起路来一阵风,看起来精明又能干。她每天精心侍候老姐姐,遇到老姐姐心情不好对她发脾气的时候,她总是低着头,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等大娘情绪平稳后,她有点委屈而又很体谅地说上一句:“姐,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不会怪你……”瞧,这就是真正让人感动的姊妹情!

大娘的妹妹呆久了,有时候也很想家,家里的两个小曾孙常常电话喊想祖母了,于是大娘的妹妹就找机会坐人家的顺车去家里一趟,见见儿子和媳妇,看看两个可爱的小曾孙,去她自己独居的小院,打开个个房间门看看,是否有老鼠钻进来,咬坏家具物什,一番察看后,方才放心地锁门,又回到姐姐家。

老姐俩坐在一起有多少话说呢,有时候也会相顾无言,不知说啥好,妹妹坐在姐姐对面的沙发上,手拄脸颊,闭上眼睛养着神,不一会儿,就会响起“呼噜”声,每每此时,大娘总会瞧着那熟睡中的人,笑着说,瞧我这亲妹子,真能睡!脸上写满了母亲般的慈爱。

人啊,这一生,真的不知道,生命最后一程,陪伴你的人会是谁,也许是爱人,也许是儿女,也许是姊妹。就像大娘,老伯在的时候,平时身体一直很硬朗,可没想到说病就病了,早先一步离开了一直以来依赖他照顾的大娘,那么突然,让人意想不到。

尽管儿子媳妇们都很孝顺,子孙们也都很出息,还有亲姊妹伴身边,可终因自己身体不便,大娘时不时会生出悲观的情绪来,她总对我婆婆说:“唉,我这样子还不如早点死了干净,净受罪,活不好,死不了,半死不活,活着有啥意思,还要拖累儿媳和妹妹!”婆婆总安慰她:“别再乱说话,你看儿子媳妇都那么孝顺,费心费力地把房间给你收拾地那么好,整洁又干净,洗澡上厕所那么方便卫生,你得好好地活着!”听到这里,大娘阴郁的脸上,总会慢慢转晴,心情有所好转。

其实我真的理解大娘的苦衷,自己不能自由行动,穿衣脱衣都不方便,经常和着衣服睡觉,还动不动就感冒,吃东西不能多,一吃多就撑,好像跟她活动量太少有关。我终于明白,有位九十岁老人说的话:他说早死早享福,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吃不动东西,没了胃口,耳聋眼花,体力渐衰,活动行动越来越不方便,需要拖累儿女,自己真的于心不忍,还不如早死了好。

唉,人总归都要老去,但愿在活着的每个日子,我们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保持豁达开朗的心态,活出生命的质量,活出自己的精彩。大娘,我在这里祝愿你一直好好地活下去,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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