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雷狮刚刚把海盗团的那辆破吉普在酒店停车场停好时,佩利就以一种奇异的,四肢着地的姿势从车中蹿出去了。
他像一条大金毛一样,在酒店门口对后面的人打招呼。已经挂上寥落星星的天空吹起腥咸的海风,拂起佩利的额发,露出他盈满笑意的艳丽双眼。
“佩利不要走那么快———”
“安迷修———!我的房间能看见海诶!”
佩利兴奋地从侍者手中拿过房卡,眯起眼睛对着团长笑了笑。
“愚蠢。”
佩利很快的就找到了他位于顶层的房间。在给自己放了一浴缸水之后,他舒适的躺了进去。
他眯起眼睛,纤长的睫毛微微抖动。
就像一条满意的大狗。
差不多泡腻了后,他从浴缸中翻身赤裸着站立起来。
随意的擦了擦身体,他其实不介意这么裸着身子走上阳台,但他可不想被雷狮老大拍下裸照然后疯狂的嘲笑。
沙滩被夜里的海风爱抚着,就像佩利有些湿漉漉的厚重金发。
他靠在躺椅上感受着空气中微微的咸味,感受空气在他的肌肉与发间的跳跃流动。然后枕着海浪与斑斓的繁星入梦。
他睁开了眼,不知在何时或者何地,身边唯有海水,无尽的水。他悬浮于海中,睁开眼就能看见强烈的日光和细小的鱼类,他想将手伸出去——抓住一只或两只鱼——或者将自己的手暴露在空气中,能让他泡涨了的手好受一点。
不知何时日光已经下落,太阳的一半已经消失在了海中。佩利脑子一片昏沉就像在梦中一样。
他想起了自己曾在黄昏时杀过的一个日本人——谁知道他叫什么呢,他没有记人名的习惯,但那是他唯一一个杀过的神甫,尽管那个可怜人已经放下了黑帮的活动。
神甫对他说过——你的报应会在逢魔之时到来...
脑子还是混混沌沌的佩利仍是只想嗤笑一声就像他把手从神甫破碎的脑袋瓜上挪开时所做的一样。
佩利很快又把注意力拉回了这片禁锢着他的海水。
视线被黑影所遮挡住,像海盗一样将头发结成小脏辫、被漆黑所包裹住的鎏金瞳孔,还有——还有双耳般生长在颅骨两侧的鱼鳍。就像,就像传说中的海妖一般。
眼前的怪物摆动着鱼尾,眯起眼睛。
“瞧瞧,这是有一条狗闯入了我的领地吗?”
你他妈可去吃屎吧——辱骂的话语被噎在了喉中,佩利的喉结上下抖动几下、他已经注意到了这怪物堵住了嘴。
他就像濒死的鱼一样在他口中榨取涎液,额头和额头抵在了一起,佩里甚至能感受到他的睫毛在对方脸上拂动的感觉。
然后就像是牛顿牛顿的棺材板被盖回去一样,他们像一块石头一样下沉,直到最深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