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烟·辨冤

——妞作家《午夜咖啡馆》的另类版本


就问你,我师爷帅不帅

        对,你没听错,我身负点烟辨冤的本领,是当年叱咤天津卫的小河神的第N代传人。我毕生的愿望,就是不断修炼通灵本领,和师爷的冤魂对话,找到师爷真正的死因。不过,在那之前我首要的任务是让自己活下去,所以现在委身这一方小茶馆,写点故事赚点稿费。


        正在我企图同师爷灵魂连接的时候,一个女人坐在了我面前。也不管我乐不乐意当她的听众,她就径自讲起了自己的故事。什么自小多么清苦,好不容易嫁人还是个人渣,在外面有小三不着家,自己带孩子又当爹又当妈,儿子是自己唯一的希望,云云……突然,她提高了调门,朝我吼到:“你明不明白我的苦啊,没人能明白,不会有人明白的,儿子丢了我有多自责……”“你得写写我的事情,让更多的人知道,才好帮我找儿子。”“我呢,规矩简单,按字收费,一字百元,而且我写出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不接受反驳。”她倒挺痛快,立马放了一沓亲爱的在我面前,顿时让我感觉高贵的灵魂受到了侮辱,不过为了师爷我必须忍常人所之不能忍。


        “那,拿一张你和儿子的照片给我吧,我看看,找点灵感。”她把手机递给我,看着母子俩的照片,心想这儿子长得比女人好看多了,有种怪异的可爱。抓起桌上的打火机和烟点着,浅浅吸了一口,朝手机屏幕上吐去,恍惚间便到了一个大院里。


        阴森森的,有孩子在嬉闹,直觉里面有那女人的儿子,可我越走近,他们就越走远,慢慢便淡出了视线。我四处张望,没能寻得半点蛛丝马迹,脚下却生出了许多水,身边也多了两个躺着的小孩。女孩子眼睛睁得大大的,直直地望着上面,仿佛要把一切看穿,而男孩子始终紧闭着眼睛,身影越来越模糊,最后不知是消失了还是本来就没有存在过。我俯身扶坐起小女孩,她视线才终于落到了我身上,虽然没有开口,我却听到了她的愁苦愤恨和茫然不解,怨气也慢慢从那些深深浅浅的伤痕里散了出来,散尽了,小女孩便也没了。原来就不算明亮的视野更加灰暗了,在小女孩消失的地方,蹲着一只青蛙,傻乎乎地瞪着我,似乎对我这不明物体表示疑惑。我抬头看看天,怎么变得只有井口那么大了呢?小青蛙,你可知道这井外是怎样一番光景呢?


        原来那女人根本就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多年想要儿子不得,精神抑郁,要么把女儿当儿子百般宠爱,要么虐打女儿遍体鳞伤,终于有一天将女儿虐打致死,还迷迷糊糊地把尸体扔进了自家院中的井里。女儿死后,女人更加精神失常,以为是儿子走丢,如祥林嫂般到处倾倒自己的苦水,让人帮忙找儿子。而手机里和那女人合照的,也并非她的儿子,不过是在女人执念压迫下,女儿怨灵幻化所成的虚像,我既已识得她的冤情,照片上的人便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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