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罗丝们的愤怒

滨海市环城高速的城西入口。

陈冬阳一边喘着大气，一边朝着城西大道路上张望着。晚饭过后不久，章大伯叫陈冬阳赶到到滨海环城高速城西入口。习惯了靠双脚赶路的陈冬阳十分钟不到就到了高速公路的入口处。

陈冬阳大气还没喘匀，一同出发的章先达开着一辆黑色的奔驰跑车也到了。章大伯把车停在了入口处的停车处，下车自己坐到了副驾座上，让陈冬阳坐上了驾驶座。

 “先别急着发动车子，先跟你说说今天我们要训练的内容，今天我们要训练的是——飙车。”

章大伯一脸淡然地又解释了一句“虽然你学会开车好多年了，但反正你还不到十八周岁，拿不得驾照，横竖都是不能被抓住的。”

 十二年来每天晚上都要做一小时各种稀奇古怪的事的陈冬阳也是见怪不怪，习惯于章大伯把这叫做训练，从不问有什么用，也不问为什么。只是每天每次都认认真真地按章大伯说的去做，认真努力地去完成。就算是章大伯叫他去给滨海跨海大桥上去按个炸药什么的，陈冬阳怕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尝试过去认识各种不同的动物，还要去记住他们各种不同的气味吗？你尝试过晚上被拉到荒郊野外看各种星星，记各个星位，还春夏秋冬观看星辰的变化吗？你尝试过去学会看各种人穿着、谈吐和行为举止来辩识这人的年龄、体重、性格、职业等等吗？你尝试过一个星期白天得自觉地不吃食物，而靠晚上一小时去闹市、小镇、农村、荒郊各种不同地方找不花钱的来填饱自己的肚子吗？还一年四季不定期举行，还举行了好几年。你尝试过……，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啊！

 “好了，先上高速吧。按你自己的理解和方法，以最快的速度把车飙到环城高速城东出口。不怕超速，不怕违障、不怕碰撞。”

轰……黑色的奔驰在马达的轰鸣声中绝尘而去。

章大伯的几个不怕还没说完，陈冬阳早已把车过了收费处，油门到底，亦是一脸的淡然。

 滨海市环城高速的城东出口。 “不错，用时二十七分钟，括擦六次，超车三十二辆，最高时速210公里，平均时速150公里。”

 如果是章大伯亲自给陈冬阳当教练训练时，陈冬阳一般都不出声，不提问题，事实上也不用提问题。章大伯每次总是会知道陈冬阳会要问些什么，都会先给解说了。而有些问题就是陈冬阳问了也不会有答案，一句你以后会明白的，或是你以后会知道的就过去了。久而久之陈冬阳也习惯了不问问题不吭声。

昨天握铅笔的训练本就是为了今天飙车做准备的，昨天训练就跟你说了，你要学会运用你的直觉，让你的直觉指挥你的行动。

你的直觉是别的一般人所不具备的，是你十二年早上不间断打坐练气的成果。什么是气功？什么是气？什么是内力？什么是经脉？什么是穴位？静坐吐纳是什么东西？

静坐吐纳就是让人在清醒的时候，慢慢尝试把对自己身体的指挥权由神经系统交给最原始的生物信息素，恢复人类一些原始的本能。

佛教在静坐禅修中有两个法像要去克服，一个是散乱，一个是昏沉。克服昏沉就是要保持身体处于清醒运行状态，而克服散乱就是静下心来，让神经系统交出对自己身体的指挥权。

你学过昆虫学，观察过蜜蜂和蚂蚁，知道群体类生物的知识。就如把一个蚂蚁群体视作一个生命体，那么一个个蚂蚁的个体就如人体的一个个细胞，蚂蚁个体的分工就如人体不同器官的分工。而蚂蚁间相互交流的最大倚仗就是生物信息素的相互传递。

人从动物进化而来，从最早的单细胞，到多细胞动物，后来才慢慢进化出神经系统，最原始的细胞间协调靠的就是生物信息素。

人类保留了生物信息素的作用，就如常用狗急跳墙来比喻的肾上腺激素，但科学上认知的人类体内的生物信息素大多由已知的内分泌腺来分沁，由血液循环系统来传递。

而事实上人类，包括大多数哺乳动物身上都存在另一个体内生物信息素分泌传递系统，一个已退化了的，但是是更为原始却有效的体内生物信息素分泌传递系统。

静坐，练气、吐纳、冥想的作用就是唤醒这个更为原始却有效的体内生物信息素分泌传递系统。

而你现在要练习的就是学会熟练运用这个更为原始却有效的体内生物信息素分泌传递系统。也就是刚才说的学会运用你的直觉，运用你的内力，让直觉内力来指挥你的判断，指挥你的行动。

好了，现在把车飙回去。车速什么的都不是最重要的，用你的直觉内力飙一回有韵味的车吧！

轰……！！！

第二天的一早，学院学生上学的时候，八里坡学院大门到电子游戏终端设计应用专业一三班教室的路途。陈冬阳一如平时提早一段时间跑入学院的大门。

一进入学院大门，陈冬阳便改跑为走，匀了匀急促的呼吸。早晨的学院大道，人来人往，到处是急匆匆的师生，还有不少手正里拿着早饭往嘴里塞的。

突然走在陈冬阳前面的一个胖子不知是踩着什么香蕉皮了，一米八几三百多斤的在个大肉球，跌跌撞撞地就朝着陈冬阳砸了过来。这要是砸实喽，陈冬阳就是没给撞坏，压也给压扁了，没给压扁，就是闷也把你给闷没气喽。

面对这种底级的把戏，本来陈冬阳随便侧身让一让也就过去了。但毕竟陈冬阳才十七岁多一点，少年心性。别以为我昨天一天都是低头看书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你一个超级大肉球在我身边转了大半天的，、是唾沫星子最重的那一个，没有之一。想我不记得你也难啊！

陈冬阳一边微微侧过身子，一边悄悄地伸出一脚轻轻一拌。整坐肉山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学院路上，还向前滚了一小段路。这货怕是最起码得有十天半月的不能泡妞了。

然而事情还没完，被胖子这么一撞一摔，周边不少行人也连着遭了殃。为了避让肉球，好几处行人挤作了一堆。几个边吃早饭的行人手中的早饭都给挤撞得脱手。包子飞上了天，还是灌汤包来着；牛奶、豆浆被挤了出来，豆浆可还是滚烫滚烫的；更可恨的居然还有汤面、浠饭、炒年糕拿在手上边走边吃的。突然间抛洒出来的所有的汤汤水水全都齐唰唰地朝陈冬阳处落了下来，尤如一场局部地区的早餐雨。

就在第一个灌汤包飞起的时候，已被陈冬阳眼睛的余光扫到。好似根本不用思考和反应时间，陈冬阳随手抓住胖子西装的后下摆。这时的胖子还刚刚往前摔，英俊的肉脸还没来得及和无边的大地进行亲密的接触。“嗞……”随着胖子巨大的惯性作用，那件森森牌的名牌西装只剩两只袖管还留在胖子身上。而西装的身子部分却抓在了陈冬阳手中。

也好在胖子够胖，西装够大。陈冬阳撑起破西装在自己头上，所有的汤汤水水全洒在了胖子的森森牌西装上了。名牌就是名牌，居然还带防水的，汤水还不带一点漏下来的。

就在人群还处在混乱中，好多人还没搞清是怎么回事，连胖子的第一声哀嚎还没有响起时，陈冬阳已转脚闪出了混乱圈子。

学院门口的事情很快就平息了下来，胖子也自有人送去学院医务室。这时陈冬阳也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学院巨大的电子公告屏前。先前还滚动播出着各类公告的电子屏像是要提醒人们注意似的，突然很耀眼地闪动了几下，然后是漫天的针对陈冬阳的电子口水在电子屏上喷薄而下。显然，电子公告屏已被人给黑了。

陈冬阳朝巨大的电子屏瞄了瞄。经历了一整天唾沫横飞的实体口水大战，对这种电子口水也已免疫得不能再免疫了。然而就在陈冬阳这么一瞄的当口，一端系在公告屏柱脚上的一根伪装过的很细的钢丝，突然就绷直在陈冬阳的脚前。

也许是鬼使神差，也许是直觉，陈冬阳超强的直觉，也许根本是陈冬阳早有预料或是早有发现。只见得陈冬阳轻轻一跃，便跨过了这根会拌死人的细钢丝。

然而事情还没完，在陈冬阳刚刚跃起时。边上一张毫不起眼的废塑料纸动了一动。一张比脚掌大不了多少的很薄的滑板从废塑料纸下钻了出来，被遥控着悄无声息地精准地滑到了先行要落在地面的左脚下。

这时陈冬阳的重心全都在先落地的左脚上，这要是在这块滑动的滑板上踩实了，一个大马趴是免不了的。更何况虽然被遥控的小滑板不见得有太大的动力，但是往前给带一带的作用也不能小瞧了。

就在所有在现场附近的罗丝和围观者，以及在网络中看着现场直播的围观众人准备击掌相庆的时候；就在那个负责现场摄影的铁罗丝给出了特写的时候；就在那个遥控滑板的铁罗丝为了加大陈冬阳大马趴的力度把滑板向前滑动的力度加到了最大的时候。陈冬阳又一次鬼使神差地用刚跨到绷起的钢丝上方的右脚在钢丝上轻轻一踩，就这么轻轻地一借力，左脚落地的时间就这么稍稍地缓了一上。

陈冬阳的左脚的脚尖还是踢在了滑板的尾端，滑板被弹出了老远，陈冬阳微微一个趔趄。然后是走自己的路，让罗丝们失望去吧。

电子公告屏是竖立在学院体育场边的，当电子公告屏前这一技术含量超高的陷阱落空时，终于轮到非技术流登场了。蓝球、足球，排球、网球，纷纷飞向行走中的陈冬阳。还好，许是顾及脸面、许是迫于学院纪律、许是还得装三分清高。“运动员”们都是假装着是不小心失手把球打飞过来的。更可气的是还有几只羽毛球也失手过来凑这个热闹。

我踢、我挡、我躲、我头顶。陈冬阳一边随意地处理着飞来的各种类型的球，甚至还伸手接住几个羽毛球给扔还了过去。一边却在恶意地揣摸他章先达大伯。不会是章大伯先知先觉，知道会有今天这么劫，而让我在这十二年中不停地进行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训练的吧！

再接下来，陈冬阳在教学楼下成功地避让开了从天面降的一盆大水，到自己座位时在坐了一半时又站起来把离开了屁股的凳子拉到了自己的屁股下面，在喝水时倒掉了杯中原有的开水，洗净了杯子然后再倒水喝……。

而张宝罗依然没有出现，依然没有半点音信。三天，在口水沫星子和零星的肢体碰撞中，陈冬阳又在不平静中平静地度过了三天。三天中陈冬阳一如既往地没能在游戏大厅占到一席之地。任海棠社长苦口婆心或是严厉狠绝，全无用处。三天中陈冬阳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学校找一个安静的角落静静地看海棠帮他找来的游戏资料，也差不多都看完了。但每次总能被那么些个罗丝们很执着地找到，然后又是在满天的唾沫星子中继续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

多次的无功而返，罗丝们的群情激愤也由平方上升到了立方、四次方或是更高的次方。连带着不相干的围观者也多认为陈冬阳应该受到一点惩罚的，至少你也得表现出一点不安、愧疚、或是害怕来。眼看着事关学院荣誉的大事就要毁在你陈冬阳头上了，你却还整天跟没事人一样，一点点表示和表情都没有。那怕随便那个罗丝的随便那个小动作起到一丁点的效果，也总算你陈冬阳为此事受到过惩罚了，也能平平我们罗丝们的感受和面子啊。赌得慌啊！

罗丝们终于放下了最后的一丝耐心和体面，开始计划用最简单直接的办法，一定要让那个属猫的，有九条命的陈冬阳出一次丑，接受一次由罗丝们给予的，又是陈冬阳应得的必得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