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丹伯里夫人的舞会，你参加了吗？要是没去，那可太可惜了。你错过了本季最轰动的“大事件”——黑斯廷斯公爵刚回英国，就对达芙妮·布里奇顿小姐表现出了浓厚兴趣。
不难想象，布里奇顿夫人该有多欣慰。要是达芙妮再等一季还没嫁出去，那可太遗憾了！更何况，布里奇顿夫人还有三个女儿要操心呢，想想都觉得可怕！
——摘自《惠斯顿夫人的社交报》，1813年4月30日
达芙妮无法拒绝公爵的邀请。
一方面，母亲那眼神极具震慑力，仿佛在说“我是你妈，你敢不听我的”，她不敢违抗呀。
另一方面，公爵显然没把他们在昏暗走廊里的那次相遇原原本本地告诉安东尼。要是她拒绝和公爵跳舞，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猜测。
而且，要是她不赶紧去跳舞，费瑟林顿夫人肯定又会拉着她闲聊，达芙妮可不想那样。
还有一点，她其实有点期待和公爵共舞。
可这位公爵根本不给她回答的机会。达芙妮还没来得及说“我很乐意”或者简单的“好”，就被他拉进了舞池。
乐队还在调试乐器，他们只能等一会儿才能开始真正的舞蹈。
“谢天谢地，你没拒绝。”公爵松了口气。
“我哪有机会拒绝呀？”达芙妮没好气地说。
他冲她笑了笑。
达芙妮皱着眉回应：“你也没给我机会答应呀。”
他挑了挑眉：“那我是不是得再问你一次？”
“不用，当然不用，”达芙妮翻了个白眼，“那样太幼稚了，不是吗？而且，还会弄得场面很难堪，我想我们都不想那样。”
他歪着头，像在仔细打量她，仿佛瞬间就看透了她的性格，觉得她还挺有意思。达芙妮被他这么一看，心里有点发毛。
就在这时，乐队终于调试完，正式的华尔兹的舞曲响了起来。
西蒙叹了口气：“现在年轻小姐跳华尔兹，还得先得到许可吗？”
达芙妮看着他无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离开多久了？”
“五年。现在还是这样吗？”
“是啊。”
“那你有许可吗？”他看起来有点懊恼，好像逃跑计划失败了一样。
“当然有。”
他搂着她，融入了舞池中优雅的人群。“好吧。”
他们在舞池中旋转着，达芙妮问道：“你跟我兄弟们说了多少我们见面的事？我看到你和他们在一起了。”
西蒙只是微笑。
“你笑什么？”她疑惑地问。
“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有耐心，”他说，“整整三分半钟，你才问起我和你兄弟们的谈话。”
达芙妮脸红了。其实是因为公爵舞跳得太好了，她沉浸在华尔兹的美妙中，没顾得上想这件事。
“既然你问了，”他没让她尴尬，“我只告诉他们，在大厅里遇到了你，看你的样子，我一眼就认出你是布里奇顿家的人，就自我介绍了一下。”
“你觉得他们相信你吗？”
“嗯，”他轻声说，“我觉得他们信了。”
“其实我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赶紧补充。
“当然没有。”
“如果真要说谁有错，那肯定是奈杰尔。”
“没错。”
她咬着下唇：“你觉得他还在大厅里吗？”
“我可没兴趣去看。”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达芙妮说：“你很久没参加伦敦的舞会了吧？我和奈杰尔的事，肯定让你印象深刻。”
“你确实让人印象深刻，他就算了。”
听到他的夸奖，达芙妮微微一笑：“除了我们那次小插曲，你今晚过得怎么样？”
西蒙还没开口，就先哼了一声，显然过得不怎么样。
“真的吗？”达芙妮好奇地皱起眉，“这倒有意思了。”
“你觉得我的倒霉事很有趣？记住，如果我生病了，绝对不会找你帮忙。”
“哎呀，别这样，”她打趣道，“哪有那么糟糕。”
“真的有。”
“你刚才在我母亲和麦克面前，看起来确实不太自在。”她承认。
“你还真会挑重点说。”他嘟囔着。
“但我还是觉得我今晚更惨。”
达芙妮笑了起来，欢快的音乐声让西蒙也感到温暖。“咱俩可真够惨的，”她说，“除了吐槽各自糟糕的夜晚，我们也该聊点别的。”
西蒙没说话。
达芙妮也没说话。
“好吧，我也想不到别的了。”他说。
达芙妮又笑了，这次笑得更开心。西蒙再次被她的笑容吸引。
“我认输，”她喘着气说，“到底是什么让你今晚这么倒霉？”
“什么？谁？”
“谁？”她歪着头重复，“这更有意思了。”
“今晚遇到的那些人，我能想出很多词来形容，但‘有趣’可不在其中。”
“好了，别这么没礼貌，”她责备道，“我可看到你和我兄弟们聊得挺开心。”
他顺从地点点头，搂着她腰的手稍稍用力，带着她在舞池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抱歉，布里奇顿家的人当然不在此列。”
“那我们就放心了。”
西蒙被她一本正经的幽默逗笑了：“我的使命就是让布里奇顿家的人开心。”
“这话以后说不定会让你后悔哦，”她调侃道，“说真的，你到底在纠结什么？自从我们和奈杰尔那事之后，你还这么倒霉，那可真够惨的。”
“我该怎么说才能不冒犯到你呢？”他若有所思。
“哎呀，直说吧，”她爽快地说，“我保证不生气。”
西蒙坏坏地笑了：“这话你可能会后悔哦。”
她的脸微微泛红。不过在昏暗的烛光下其他人倒看不出来。她没说话，于是他接着说：“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我今晚被介绍给了舞厅里所有的未婚小姐。”
她忍不住轻哼了一声，西蒙猜她在笑话自己。
“我还被介绍给了她们的母亲。”他继续说。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
“别这么没礼貌，”他责备道，“嘲笑你的舞伴可不好。”
“抱歉，”她努力抿着嘴唇，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你才不是真的抱歉。”
“好吧，”她承认，“我确实不是。但我也受了两年这样的罪，你只经历一个晚上，实在很难让我心生怜悯。”
“那你为什么不找个人嫁了，摆脱这种痛苦呢？”
她锐利地看了他一眼：“你这是在求婚吗？”
西蒙只觉得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我就知道不是，”她瞥了他一眼，不耐烦地叹了口气，“行了，公爵大人，您可以喘口气了，我开玩笑的。”
西蒙本想回她几句尖酸刻薄的话，可事实上，她的话让他惊得说不出话来。
“为了回答你的问题，”她接着说，声音比平时轻柔了些，“一位女士得慎重考虑自己的选择。当然，还有奈杰尔，但我们都清楚，他不是合适的人选。”
西蒙点点头。
“今年早些时候，还有查默斯勋爵。”
“查默斯？”他皱起眉头，“他不是……”
“快六十岁了吗？没错。可我还想有自己的孩子，所以……”
“有些男人这个年纪也能生孩子。”西蒙说。
“我可不想冒这个险，”她回答，“而且……”她微微颤抖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厌恶，“我实在不想和他有孩子。”
让西蒙恼火的是，他脑海中竟浮现出达芙妮和年迈的查默斯躺在床上的画面。这画面让他作呕，还莫名地感到愤怒。他不知道这怒气从何而来，也许是气自己竟然会去想这种事……
“在查默斯勋爵之前，”达芙妮继续说道，谢天谢地，打断了他不愉快的思绪，“还有另外两个人，也都让人难以接受。”
西蒙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想结婚吗？”
“当然想啊，”她一脸惊讶，“难道不是每个人都想吗？”
“我不想。”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只是以为自己不想。所有男人都这么想，但最后都会改变主意的。”
“不，”他坚定地说，“我永远不会结婚。”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公爵的语气让她明白，他是认真的。“那你的爵位怎么办？”
西蒙耸耸肩：“那又怎样？”
“如果你不结婚生子，爵位就会失传，或者传给某个远房表弟。”
他挑起眉毛，饶有兴趣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表弟是个‘野蛮人’？”
“所有觊觎爵位的表弟都是‘野蛮人’，”她调皮地歪着头，“至少那些真正拥有爵位的人都这么说。”
“这就是你从对男人的广泛了解中得出的结论？”他调侃道。
她回以一个自信满满的微笑：“当然。”
西蒙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这一切值得吗？”
她被这突然的话题转变弄糊涂了：“什么值得？”
他松开她的手，朝周围的人群挥了挥：“这一切，没完没了的社交派对，还有你母亲的催婚。”
达芙妮惊讶地笑了：“我怀疑她可不喜欢你这个比喻。”她沉默了片刻，目光变得有些遥远，“不过，我想这是值得的，一定是值得的。”
她突然回过神来，直视着他的眼睛，眼神中透着真诚：“我想要一个丈夫，一个家庭。仔细想想，这并不过分。我是家里八个孩子中的老四，一直生活在大家庭里，我不知道除此之外的生活该是什么样。”
西蒙与她对视，目光炽热而坚定。他心里警铃大作。他渴望拥有她，这种渴望如此强烈，让他有些难以自持。但他知道，他永远不能碰她。因为一旦这么做，就会粉碎她的梦想。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不确定自己能否原谅这样的自己。
他永远不会结婚，不会有孩子，而这却是她一生所求。
他或许喜欢她的陪伴，这一点他无法否认。但为了她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他只能克制自己。
“公爵大人？”她轻声唤道。他眨了眨眼，她微笑对他说：“你走神了。”
他礼貌地点点头：“我在想你刚才说的话。”
“我的话能得到您的认可吗？”
“说实话，我已经很久没有和这么理智的人交谈过了。”他缓缓补充道，“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这是件好事。”
“那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
这该怎么回答呢？有些话他不能说，不过和她交谈却很放松。尽管身体的欲望在躁动，但她身上有种东西能按捺住他的欲望。按理说，他们不该这么快就如此坦诚地交流，但不知为何，这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
最后，他只是说：“我年轻时做了一些决定，并且努力遵守。”
她好奇地看着他，但出于礼貌，没有继续追问。“天哪，”她勉强笑了笑，“我们变得这么严肃了。我还以为我们只是要争论谁的夜晚更糟糕呢。”
西蒙意识到，他们都被社会的习俗和期望所束缚。
就在这时，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念头既奇怪又大胆，甚至有些美妙得让人震惊。但这也可能是个危险的想法，因为这意味着他要长时间和她相处，而这无疑会让他一直处于欲望无法满足的状态。不过，西蒙对自己的自制力很有信心，他相信自己能够控制住内心的冲动。
“你想休息一下吗？”他突然问道。
“休息？”她疑惑地重复道，一边随着他在舞池中旋转，一边左右张望，“在这里休息？”
“不完全是。这个你还得继续忍着。我是想让你母亲别再紧盯着你了。”
达芙妮惊讶地轻呼一声：“你要让我母亲不再为我的婚事操心？这是不是有点太极端了？”
“我不是要让你母亲放弃，而是想让你暂时摆脱她的安排。”
达芙妮被自己的脚绊了一下，好不容易站稳，又被他的脚绊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本来想完全避开伦敦的社交圈，”他解释道，“但我发现这几乎不可能。”
“是因为你突然喜欢上了果味甜酒和淡柠檬水吗？”她打趣道。
“不，”他没理会她的调侃，“因为我发现，我大学时的朋友有一半在我离开期间都结婚了，他们的妻子似乎都热衷于举办完美的派对……”
“所以你也被邀请了？”
他严肃地点点头。
达芙妮凑近他，仿佛要告诉他一个大秘密：“你可是公爵，你可以拒绝的。”
她看到他的下巴微微收紧。“这些人的丈夫，”他说，“他们是我的朋友。”
达芙妮忍不住笑了：“你不想伤了他们妻子的感情。”
西蒙皱起眉头，显然不喜欢她的调侃。
“好吧，我觉得你是个好人。”她调皮地说。
“我可一点都不善良。”他反驳道。
“也许吧，但你也不残忍。”
音乐接近尾声，西蒙挽着她的手臂，带她走向舞厅边缘。他们跳舞的位置离达芙妮家人所在的地方很远，所以在走回去的路上，他们还有时间继续交谈。
“在你巧妙地转移我的注意力之前，”他说，“我想说的是，看来我必须参加一些伦敦的社交活动。”
“这命运可比死亡还可怕。”她调侃道。
他没理会她的话。“我猜你也得参加这些活动。”
她点点头。
“也许有个办法，既能让我避开费瑟林顿之流的纠缠，又能让你摆脱你母亲的牵线搭桥。”
她专注地看着他：“继续说。”
“我们……”他倾身向前，眼神紧紧锁住她，“我们假装彼此有好感。”
达芙妮一时语塞，只是直直地盯着他，仿佛在判断他到底是世上最无礼的人，还是脑子出了问题。
“当然不是真的恋爱，”西蒙不耐烦地解释，“天呐，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嗯，有人提醒过我要小心你的名声，”她毫不客气地指出，“今晚早些时候，你还想用你那浪荡的形象吓唬我呢。”
“我可没那么做。”
“你明明就有。”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不过我原谅你了，我知道你肯定是情不自禁。”
西蒙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我还从来没被女人这么居高临下地对待过。”
她耸耸肩：“或许是你没遇到过吧。”
“你知道吗，我之前还以为你没嫁出去是因为你那些兄弟把追求者都吓跑了，现在我倒觉得，说不定都是你自己的‘功劳’。”
出乎他意料的是，她只是笑了笑：“不，我没嫁出去，是因为大家都把我当朋友，从来没人对我有过浪漫的想法。”她做了个鬼脸，“除了奈杰尔。”
西蒙思索了一会儿她的话，突然意识到，这个计划对她的好处比他最初想的还要多。“听着，”他急切地说，“快点听好，我们快回到你家人那边了，而且安东尼看起来随时都会朝我们冲过来。”
两人迅速往右边瞥了一眼，安东尼还在和费瑟林顿夫妇交谈，看上去一脸不悦。
“我的计划是，”西蒙压低声音，语气急切，“我们假装对彼此有好感。这样一来，那些初入社交圈的姑娘就不会总缠着我了，因为大家会觉得我名草有主了。”
“不，没用的，”达芙妮反驳道，“除非你站在主教面前发誓，否则她们不会相信你已经有主了。”
一想到那个场景，西蒙的胃就一阵翻腾：“胡说，虽然可能需要点时间，但我相信最终能让大家相信我不会轻易结婚。”
“除了对我，”达芙妮提醒道。
“除了你，”他点头同意，“但我们心里清楚这不是真的。”
“当然，”她低声说，“坦白说，我觉得这办法行不通，但既然你这么有信心……”
“我有。”
“那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首先，如果让你母亲觉得我对你有意思，她就不会再拉着你到处去见别的男人了。”
“你还真自信，”达芙妮若有所思地说，“不过倒也是这么回事。”
西蒙没理会她的嘲讽，继续说道：“其次，男人总是这样，当他们觉得别的男人对某个女人感兴趣时，他们自己也会对这个女人更感兴趣。”
“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原谅我这么说有点自负，”他回敬她一个讽刺的眼神，表明他听出了她之前的嘲讽，“但如果大家都觉得我想让你成为我的公爵夫人，那些原本只把你当朋友的男人，就会重新审视你。”
她撅起嘴：“也就是说，等你不再和我假装在谈恋爱，就会有一大群追求者围着我转了？”
“哦，到时候我会让你成为被众人追捧的对象。”他殷勤地说。
他注意到她根本没打算感谢他。
“我还是觉得这个安排我得到的好处比你多。”她说。
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臂：“那你愿意这么做吗？”
达芙妮看了看费瑟林顿夫人，她像只猛禽一样四处张望，又看了看她的哥哥，他的表情就像吞了根鸡骨头一样难受。她以前见过这种表情很多次——在她母亲和那些倒霉的追求者脸上。
“好，”她坚定地说，“我愿意。”
“你说他们怎么聊了这么久？”
维莱拉着大儿子的袖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女儿——她似乎已经完全吸引了黑斯廷斯公爵的注意——公爵回伦敦才一个星期，就成了社交季的热门人物。
“我不知道，”安东尼回答，看着费瑟林顿一家走向下一个目标，他松了口气，“但感觉好像过了好几个小时了。”
“你觉得他喜欢她吗？”维莱兴奋地问，“你觉得我们的达芙妮真的有机会成为公爵夫人吗？”
安东尼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和难以置信：“妈妈，你之前还跟达芙妮说她不能和他在一起，现在又想撮合他们了？”
“我当时太草率了，”维莱满不在乎地挥挥手，“显然他是个很有教养、很有品味的人。对了，你怎么知道我跟达芙妮说过什么？”
“当然是达芙妮告诉我的。”安东尼撒了个谎。
“哼，好吧，我敢肯定波西娅·费瑟林顿今晚不会轻易忘记这一幕。”
安东尼瞪大了眼睛：“你是想让达芙妮嫁个好人家，让她成为幸福的妻子和母亲，还是只想让费瑟林顿夫人嫉妒？”
“当然是前者，”维莱生气地回答，“你居然这么想我，真让我生气。”她的目光从达芙妮和公爵身上移开，看到了波西娅·费瑟林顿和她的女儿们，“但要是她看到达芙妮成为本季最耀眼的一对，我肯定会很开心。”
“妈妈，你真是无可救药了。”
“才不是呢，或许有点厚脸皮，但绝不是无可救药。”
安东尼只是摇摇头，小声嘀咕了几句。
“嘀咕是不礼貌的。”维莱故意说，就是想惹他生气。这时她看到达芙妮和公爵走过来，“啊，他们来了。安东尼，表现好点。公爵大人！”当两人走到她身边时，她热情地招呼道，“我相信你们的舞跳得很愉快吧。”
“非常愉快，”西蒙轻声说，“你的女儿既优雅又可爱。”
安东尼哼了一声。
西蒙没理他，接着说：“我希望很快能再和她跳一支舞。”
维莱喜形于色：“哦，我相信达芙妮肯定很乐意。”见达芙妮没有立刻回应，她又急切地补充道，“达芙妮，你愿意吧？”
“当然愿意。”达芙妮认真地说。
“我知道你母亲肯定不会轻易让我和她跳第二支华尔兹，”西蒙摆出一副温文尔雅的公爵模样，“但我希望她能允许我们在舞厅里散散步。”
“你们刚才不已经在舞厅里走了一圈了吗？”安东尼插嘴道。
西蒙再次无视他，对维莱说：“当然，我们会一直在您的视线范围内。”
维莱手中的淡紫色丝扇飞快地扇动起来：“我很高兴，我是说，达芙妮肯定很高兴。达芙妮，你说呢？”
达芙妮一脸无辜：“哦，我当然高兴。”
“而我，”安东尼没好气地说，“我得吃点鸦片酊了，我肯定是发烧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东尼！”维莱惊呼，急忙转向西蒙，“别理他。”
“哦，我向来不理会他。”西蒙温和地说。
“达芙妮，”安东尼严肃地说，“我很乐意当你的监护人。”
“真的，安东尼，”维莱打断他，“如果他们只是在舞厅里走走，不需要监护人。”
“不，我坚持。”
“你们俩先走吧，”维莱对达芙妮和西蒙说，挥了挥手，“安东尼一会儿就过去。”
安东尼想立刻跟上去，维奥莱特却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很大：“你想干什么？”她低声质问。
“保护我妹妹！”
“保护她免受公爵的伤害？他没那么可怕。事实上，他让我想起了你。”
安东尼低声说：“那她更需要我的保护了。”
维莱拍拍他的手臂：“别这么护妹心切。要是他想把她带到阳台上，我保证你可以冲过去救她。但在那不太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之前，让你妹妹享受一下她的荣耀时刻吧。”
安东尼瞪着西蒙的背影：“明天我就杀了他。”
“天呐，”维莱摇摇头，“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紧张。别人可能会以为，作为你的母亲，我应该了解你的这些想法，特别是因为你是我的长子，我认识你最久，但是……”
“那是科林吗？”安东尼突然打断她，声音有些紧张。
维莱眨了眨眼，然后眯起眼睛：“哎呀，还真是他。他这么早回来不是挺好的吗？一小时前看到他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事实上，我……”
“我得去看看他，”安东尼急忙说，“他看起来很孤单。再见，妈妈。”
维莱看着安东尼跑开，大概是想躲开她的唠叨：“傻孩子。”她自言自语道。她的孩子们似乎都不吃她那一套，只要她一唠叨，他们就想办法躲开。
她满意地叹了口气，继续看着女儿，她现在在舞厅的另一头，手舒适地挽着公爵的胳膊，两人看起来很般配。
“没错，”维莱心想，眼睛有些湿润，“我的女儿会成为一位出色的公爵夫人。”
这时，她的目光扫向安东尼，他现在正按她的想法，离她远远的。她暗自笑了笑，孩子们还真是好哄。
可当她看到达芙妮挽着另一个男人的胳膊朝她走来时，笑容立刻消失了。维莱的目光迅速在舞厅里搜索，终于找到了公爵。
见鬼，他怎么在和佩内洛普·费瑟林顿跳舞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