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别人家的孩子相反,我自小就被定义为家庭教育成果的反面教材。
“以后要离那个王可远一点。”
“你怎么考试成绩还不如那个王可?”
…
这都是我的好哥们儿袁袁向我透露的,他母上大人的原话。
最初我还义愤填膺,我只不过就是上课不听课,课后不写作业,小考传个纸条,我招谁惹谁了!?
后来说的多了,我就不以为意了。
老子就是要做一支不一样的烟火。
直到小然在一个慵懒的午后踏进了我班教室,我这支烟火减弱了那股嚣张的气焰。
她脸上带有一抹插班生特有的羞涩。
虽然我承认自己不是一块读书的料,但即使是匆匆的一瞥我也能辨别出谁是学霸。
乖乖,就怕学霸还刚好是美女。简直是逆天了。
小然就是如此。
才来我们班一周,小然就各科班里前五。
而且我们班老师有个很糟的习惯,就是按名次念名上前领考试卷。
厚厚的一摞考试卷时常以小然开头,且每次都是以我收尾。
我的名字也时常在自习课的时候被班长记到黑板上。
所以明眼人都知道:我是差生。
这也是我第一次觉得,做差生是一件很丢脸的事,尤其在小然面前。
大概是上帝眷顾我,小然成了我的前桌。
美女常在眼前,怎有不搭讪的理由?但很显然,我的知识储备量实在是无法和她讨论学业上的问题。
于是,我便想了一个弱爆了的主意。
有次,我在自习课上拽了她的辫子。
她诧异地回头,我嬉皮笑脸地打了个招呼。她转过去的一瞬间我分明看到了些许厌烦。
一股强烈的尴尬,后又转变成了对自己的厌恶。
还有一次,我用糖纸包了一段牙膏在大白兔奶糖纸中,并将其放进冰箱里。
第二天,我笑嘻嘻地请小然吃奶糖。
她将信将疑地瞅着我。被她那样审视着,我深感心虚。
连笑容都有点僵住了。
幸而她似乎并没察觉,打开糖纸没看出什么异样便放入了口中。
一瞬间升级的喜悦,又被潮水般的恐惧淹没了。肯定要被打了。
这样想着,我缩着脖子,紧闭着眼。
“这是新出的薄荷味的奶糖么?怎么一股牙膏味儿?挺特别的。”
这姑娘竟然咂吧着嘴,并没察觉出什么异常。
“额,哈哈哈哈,好,好像是吧。”
真的是出乎意料的结果,搞得我都在懊悔为什么没多做几颗“奶糖”?自己也尝尝。
“你在哪买的?我也想去买点,还有别的味儿的么?”
完了完了,我并没想好如何收场呀。
“额好像买不到吧……这,这是我爸出差时买回来的,嘿嘿嘿嘿,咱们这好像没有。”
我都觉得这个烂理由简直弱爆了,但这姑娘却欣然接受了。还说以后有机会帮她带一点。
我好笑地点点头,女孩子真好骗,哈哈。
我们的关系有了一点进展我就希望她能喜欢我,能跟我多说些话。
只可惜我和她不是一个档次的。早知道就应该好好学习了。
眼珠一转,我想要问她一道题。
这个很容易实现呀,随便翻开一本练习册,随机指一道,我都不怎么会。
我拿着练习册怯怯地碰了一下她的肩膀。
见这次并不是无聊的恶作剧,她从笔袋里取出自动铅笔和练习纸转过了头。
她慢慢读题,在重要条件上画圈,列出了公式。
每写一步她都会解释一下其中的原因,并微微抬头确认我是否跟上了她的思路。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讲完一题,小然小心翼翼地问我是否听懂了。
那样子好可爱。
“当然啊,你这样给我理清了思路,这道题看上去还挺简单的,要是你来做老师就好了,嘿嘿。” 这是我的心里话。
这次小然开心地笑了,眉目间似乎很感激我对她的肯定。
虽然很多年过去了,她的面容早已在记忆里模糊不清,但那种与梦中女孩相视而笑的激动仍然久久地弥留心间。
我的物理成绩的突飞猛进被我班老师戏称为铁树开花。
有次物理老师看着我的期末考试卷,当着全班惊喜地感叹道:“这真是我教学生涯中的奇迹,竟然把一个倒数第一名教得进了班级前二十!”
我笑,其实是因为我有秘密武器。
后来有意无意地小然表扬我很聪明的时候,我看着她的眼睛,几欲把心中的喜欢说出口:你知不知道,我这么努力只是为了跟你说说话?
但我心里还是明白,虽然近在咫尺,但她仍是个遥不可及的女神。
我对小然的爱慕直到初中毕业也没敢说出口。
看着她迷人的侧脸,我都能猜测出她拒绝我时的样子。
也许她是个善良得不会拒绝的人。如果我表白,她一定会觉得很为难,想要拒绝又说不出口。
初三的最后一天放学,我望着她和别的女孩子互相鼓励着走出教室门的背影,在心里默默地说了句:
“小然,我喜欢你,但你永远都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