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师巴·钢普力布先生散文《烟台:不可能忘怀的镌刻》

恩师巴·钢普力布先生散文《烟台:不可能忘怀的镌刻》

巴·钢普力布

巴·钢普力布先生头像

       因为一个人,我爱上了一座城;因为一座城,我爱上了烟台被折射缩影过的每一位烟台人。有人可能会说,这样是不是有些过分感性?呶呶呶,非也。要知道当理性过头它必然会对感性的发挥加以限制,而在没有受到过分理性制约的情况下的感性,还能说是感性吗?

       那么,什么是过分理性?我们不妨给出一个基本定义:内心已然澎湃,唇齿固守封言。这个解释恐怕是再托底不能了。而关于感性的合理性我曾经在一次南方学术交流中提到过:生活中最为感性的莫过于交通中的红灯和绿灯。这是一件感性了不能再感性的感性。因为,红灯停绿灯行,只要已经懂事就明白的道理。问题是:突破了感性极限便上升到理性法则,突破了理性法则就要受到相应的惩罚。如若不信,你试试闯红灯。

       我自驾远走400多华里,还是头一次。从一座城的海边出发,进发另一座城的海边。一路风尘如絮,一路江山如画,于是激起我发妻的年轻态,这位70岁的老太太,竟然哼起了《在希望的田野上》。说话间烟台自签打卡,三拐两拐进入徒候处。

       淅淅沥沥的小雨打湿了马路两旁的大树,打湿了城市空心地坪上的小草,也一并打湿了我多日里不曾皱巴巴的心。大病初愈的耄耋弟子在和我相拥那一刻,师徒潺然泣不成调,四行老泪齐刷刷淌流而下……。是情恩觊觎,是情感激越,还是动情难抑?是多年未曾谋面的稀罕,是情绪脆弱的认怂,还是师徒情深意长的深情承兑?那一瞬间,我俩谁都说不清。只有轻音乐般的雨声为我俩作最为和谐的伴奏。“师父,我想你……!”“腴田,为师也想你……!”话毕,我们师徒又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耄耋之人就是我的高徒腴田(张国富)先生,烟台籍作家、书画家。看他开心的样子简直如同不曾抱恙,铿锵的拐杖戳在硬平平的大理石板上,仿佛在挑战人间鲜存的龌龊,又仿佛不服已老之衰老。徒媳陈女士清清瘦瘦一脸菩萨相,慈慈蔼蔼用可亲已然不能概括。相伴相随她的师母我的发妻,我们一行四人沿着芝罘区的海岸,在高高的灯塔导引下,由北岸线向南岸线缓缓漫步而去。没有夏风拂面的惬意,却惬意着从未有过的深刻惬意;没有远洋货轮的疾驰,却疾驰着心飞扬疾驰的疾驰;没有情侣相拥的热吻,却有情人终成眷属成为世代繁衍的注脚。此时此刻,只有烟台独有的热烈夏日,簇拥着他们夫妻诚挚的敬意,融汇着我们一行四人的睦睦氛围之中,和鸣着海浪轻轻发出的拍岸声响——哗,哗,哗哗,一阵阵一声声敲击着我仿佛天生烟台人的心穴。此起彼伏的叫卖叫买,一声高过一声,给这座好感优渥的城市注入了无限生机。一对对一排排零零散散的靓男俊女,捧着自带福如东海的微笑,横穿竖过构成了一道道美丽的人文海岸线。抬头望向远方,游艇在眼前穿梭而过,顷刻间就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缠绵的海鸥一次次风骚卖弄充当起游客的恋人,一只只忽闪着傲骄又似乎谦逊的双翅,有些轻盈又有些自负,忽而俯冲过来,忽而又一眨眼功夫高翔而去,来来回回反反复复不厌其烦相当情趣,它们一个个如同谈判专家与游人面对面近距离接触却毫无惧色。望着眼前的海鸥,猛然间我想起了庄子的《逍遥游》:“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齐谐》者,志怪者也。《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霎那间我的耳畔又回想起不堪的陈年往事:我仿佛看见第二次鸦片战争期间英军到访芝罘的背影,我仿佛看见倭寇军国主义的大刀挥向羸弱的烟台,我仿佛听到3000多名法国士兵抢先登岸烟台的嘈杂脚步……。轰隆隆的炮声,远去的冤屈,不曾被历史浣洗干净的肮脏故辱,早已拓印在每一个烟台人的灵魂深处。“志不强者智不达,言不信者行不果(蕉窗十训语)”。如今的烟台在共和国的坐标中,成为醒目着为世人所仰慕的屹立。这岂能让热爱烟台的我不去回思再三,又岂能不让土著的烟台人感慨万千!

       沿着海岸线继续向南行走,海鸥依旧岸边嬉戏,人群依旧熙熙攘攘,鹏却准备着往南方的大海迁徙。那一刻我真的动情了,我痴迷了,我很想放下从前全部的矜持,来一次自然状态下的精神蓬松,此时此刻我终于实现了:看花坛蜂飞蝶舞,听人海你去他来,携共手长街欢愉,随天际云卷云舒。于是,我再一次深悟:人惟活出至真、至善、至美、至纯,才叫幸福。思忖之间不知是谁的大手猛然捂住了我的双眼,那一刻我仿佛失明。我疑问:既然鱼能够变成鲲,鲲又能变成鹏,而我尽管拥有那么多弟子的敬爱,却没有什么理由不能变成瞎子。但我分明聆听到鹏的翅膀拍打着水面,激起三千里的浪涛,环绕着旋风飞上了九万里的高空,乘着六月的阳光离开了烟台的渤海情郎,像野马奔腾一样的一骑绝尘,酝酿出飘飘洒洒的传说,激怒了世界富有生命气象所有万千生物,眼前的所有不就是统统因为风的吹动而蠢蠢霍霍?难道这一波又一波的海鸥,它们是鹏灵转世,它们是受蔚蓝的委托,故意来勾起老朽的情思夜话?也一并引诱我方始至烟那一出出欣慰的场景?哦,我又明白了,这一切都是道之使然。道何以大?造化万物,万物存道,天下母也;天何以大?天覆万物,吞吐宇宙,从不言也;地何以大?承载万物,生生不息,无私载也;人何以大?万物之灵,感天悟地,法自然也;不明自然,不识生死,自以为是,类禽兽也。能够“道法自然”的“人”,才不负天地大自然所给予的万物之灵的天赋,才是老子眼中可以称之为“大”的人。不念道之殊威,不明自然之理,不识生死之忧,如此有负于天地赐予人类万物之灵的一片苦心。

       我曾经在一次高校交流的时候提到过,民间有夫妻是亲情的说法。那一次我斗胆给予了否定:不是的。亲情的是以血缘关系为基础而定义的。情感好夫妻间有一个很好的表达,那就是“恩爱”。如果将夫妻情感定义为亲情,那也只能是形容。而我和腴田也算偏锋剑走,正好撞上了非血缘关系的亲情企图。回想我收徒,最早可以追溯到1983年西北方的隆冬季节,而腴田磕头拜师是在2010年嫩芽初萌的春天。记得那一日的气候不温不火不急不躁,像一根永久涂鸦不完的中性铅笔。从此任由,一展长卷,由远及近,来到当下——入市伊始,一位交警雨中指点迷津;一位清洁工不厌其烦的告诉路径;一位保安为我停车喊话向左向右;宾馆大厅的耐心告知;餐厅服务员周到的服务;还有徒弟徒媳超乎真诚的热情招待,这一个个场景构成了一幅幅美丽的人物图谱,形成了庞大的烟台代言人的阵容,决然是700万烟台人最为精致的缩影。从这个窗口望去,我窥明了烟台人的朴实,我体察到烟台人的谐世,我悟觉到天下好人看烟台的哲学沉思,由此我仿佛清楚地看到了中华民族崛起的根本依据。您一定又再质疑我的唐突,告诉各位:前七次外围路过深深品嚼过烟台,第八次落脚亲触烟台,不够吗?假如我的这个定义成立,我确信情理逻辑的服人之威。我寻思,我一介文弱书生,方得如此礼遇,但却是“鹪鹩筑巢,不过几枝;鼹鼠饮河,不过饱腹。”我不需要太多,而他们给了我太多。放眼烟台,虽有万千一饱眼福的贪恋,又岂非能装得下烟台的所有?

       离开烟台的时候,华光四射行人匆足。上班族的制度遵守,为我又一次如山雀般呼唤起关于纪律的记忆,关于规约的提请,关于致敬劳动人民责任。回首烟台再挥手,我们彼此就像久别重逢又要匆慌离去的恋人,缠缠绵绵我不忍归航。望着整座祥和的城市,静悄悄地似乎依然酣睡在晨曦的催眠中。但这种沉静恰恰是一种极富蓬勃能力的昭告,恰恰是极富前行魄力的暗示,恰恰是极富发展增长蓄势的最好兆头。“接四方之贤士,察四方之事情,览山川之形势,观古今兴亡治乱得失之迹,这道理方见得固。(《朱子语类》)”。烟台有繁財、明爵、巨德——烟台的财富,烟台的领导,烟台的德行,三力合处,何愁不胜?相信烟台沃渥的明天更加沃渥。

       烟台:我把你刻在心上,好让我即使休眠依然能够仰望你的世代繁华;我把灯塔刻在心上,好让自己辨率明晰永不迷失方向;我把烟台人民刻在心上,好让我记住那里高位雍华的淳朴善良。于是我再一次正告自己:力布啊,请记住这个格外有意义的夏天,请记住这次异乎寻常的相拥;请不要忘记烟台的一草一木,请不要忘记烟台人民那一张张慈善友情的脸庞,请不要忘记这座很接地气的城市!

                                2025年07月06日

                                于太平洋西岸

恩师巴·钢普力布先生小传:

       巴•钢普力布,别名:孛勒塔合、哈那,字:子而、伯公、车夫,别字:空多、了乙、乌恩、沃汗等,号:孤山愚翁、阿古达木、清虚居士,蒙古族,1954年11月11日生人,籍贯呼伦贝尔。以修习易、道、儒、史、禅为学问研考对象,兼修语言学、伦理学、逻辑学、文艺美学、西方哲学、人性结构学、文化类别学等。弟子若干,书著若干。人生实践:一辈子读书写字。一辈子传播学问。一辈子说人好话。一辈子履行报恩。一辈子慈人恕世。

本文发表于人民艺术家网网址http://www.rmysjw.com/list.asp?id=64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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