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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尝试一种允许变化的生活,她放弃工作选择了飞翔。
经历了起飞意外撞树,经历了顺风高速降落,经历了空中被人撞伞,经历了伞翼大幅塌陷……
奔跑,摔倒,再次奔跑,终于起飞。
她说:当你拥有了一双翅膀,就再也无法抗拒天空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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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0月,尼泊尔博卡拉,山顶。
教练熟练地给我穿戴着装备。看着脚下的大斜坡,我一边在心里默默强调教练刚告诉我的要领,一边安抚自己略微紧张的情绪,“那么多人都在飞,你又不是最笨的,没事儿。”
“Ready?”
我刚“嗯”了一声,来不及多想,教练便说:“Let’s go!”
奔跑……起飞!
跃入空中的一瞬间,身体变得无比轻盈。从此,我眼中的世界有了一个全新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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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试一种允许变化的生活
此前,我是一名穿梭于上海高楼大厦之间的咨询业小白领,每天妆容精致、衣着讲究。
现在,我是一个随季节在山川湖海间迁徙的“鸟人”,风尘仆仆,拥有小麦肤色和开朗笑容。
在听说我放弃工作专心“玩”滑翔的一刻,无论陌生人还是朋友,多少都有些惊讶。
难为了思想传统保守的父母,满心盼着可以安稳工作、结婚生子的女儿就这样“忽然变疯”。在不少人看来,这样的人生转折意味着巨大的勇气;而事实上,一开始我只是想尝试过一种允许变化的生活。
如果要问我当一名“鸟人”是怎样一种体验,我会说:拥有了一双翅膀,就再也无法抗拒天空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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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鸟先飞”的烦恼
想飞到真正自由自在地飞,中间的学习和训练期,枯燥、漫长。
刚开始时,我决定先在博卡拉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地面练习,把基本功打扎实后回国接受系统培训。
实际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首先……呃,我连装备都没有。
地面练习意味着每次接触地面都会对伞翼产生额外的磨损,“老鸟”们都舍不得把伞借给还没入门的新人。跑了很多家滑翔公司后,总算打听到一顶退役多年的旧伞,它属于好心的老板Goveen。
滑翔伞通过一个座椅形状的大袋子与飞行员的身体联系在一起,如何用力量和技巧将伞轻柔平衡地控制在头顶上方是关键。
由于一窍不通,Goveen叫我跑,我就跑;叫我把手抬高一点,我就把手抬高一点。可几个回合下来,我似乎一直被伞拖得满场乱撞,膝盖和手腕也有了擦伤。
那感觉是,只要有一点点风吹动伞,我便像小鸡儿一样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后拽,然后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我以为是自己力量不够,于是更拼命地往前跑,想要抵挡住伞的拉力,可结果没有任何改变。
我不免尴尬又沮丧,羡慕地看了看旁边练习的人。Goveen安慰说,旧伞本来就不容易上到头顶,这顶伞又是大号伞女生很难压住。
后来一次机缘巧合,一位前辈将她自己的全套装备借给了我这个“鸟蛋”,于是我像着了魔一般,每天在太阳底下高强度地练习五六个小时。大概三四天后,便感觉自己的身体跟伞有了联系,进而能够用技巧来控制伞,反复练习起飞动作。
有了足够的基本功,我在回到国内学习的第一天,便被教练带到百米小山放飞。
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第一次:在夕阳西下的时候,起伞,控伞,转身,加速跑,腾空,飞翔!
这一刻等待了很久,这一刻已无比平静。我终于自己一个人,飞到了天上。
在飞行的第一年里,由于经验不足,我经历了起飞意外撞树,经历了顺风高速降落,经历了空中被人撞伞,经历了伞翼大幅塌陷……这些听起来吓人的“小插曲”每次都会让人无比受挫,我认真地探讨过自己犯的错误是什么,也琢磨过从这些错误里可以学习到什么,但从来没想过放弃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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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卡拉的“鸟人”圈子就像一个小小的联合国。来自捷克的Przemek用着古董级的小直板手机,拥有让老外都印象深刻的大鼻子和清澈、纯正的蓝眼睛,在电影《等风来》拍摄时还被挑选为一名重要的“路人甲”。
Przemek告诉我说,他的父母也一样,希望他能穿西装打领带,体面地在办公室里做一份一本正经的工作。他曾经那么做过,换来的确是不开心。他就是喜欢户外,就是喜欢这份自由自在,这让他真切觉得自己在活着。
在尼泊尔度过了四个冬天后,Przemek开始在心里酝酿一个伟大计划——用一个月的时间,从尼泊尔最西部飞滑翔伞到最东部,跟喜马拉雅雪山来一次空中的近距离接触。
在2014年的春天,他和两个美国同伴一起踏上了这次征程。
这种飞行对“鸟人”来说并不陌生,但只有技术和经验极为丰富,体力足够强大的飞行员,才有信心和能力去尝试。不仅要带着旅行和露营的所需装备一起飞行,每天还要不停地寻找新的起飞地点,不知道会飞到哪里,也不知道会降落在哪里。
还清楚地记得那天傍晚,我们几位好友聚会,聊到他们三人的行程。掐指一算,他们应该后天就能飞回到博卡拉,大家商量着“罢工”一天,在博卡拉附近陪他们飞一程。
可惜的是,我们没能等来那个本应欢庆的“后天”——第二天下午,美国人从山里发来SOS紧急求助,直升飞机迅速飞去救援……最终,Przemek还是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每当我们失去一名同伴,身边总会响起质疑的声音。可在我看来,一名向往自由飞行的“鸟人”更害怕在有生之年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我们不探讨来生,只在意自己在这一次生命里有没有好好地活过。飞行的心,只有另一颗飞行的心最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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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在我还是“鸟蛋”时,同样来自国内的小草是慷慨借我全套装备的前辈。
看起来她跟我父母年龄相仿,但听她聊起飞行、滑雪和旅行,却完全感觉不到年龄的差距。认识当天正好是她50岁生日,我们还一起晚餐庆祝了一下。
小草告诉我,她几年前就开始飞滑翔伞,但后来由于一些事情中断了,如今把女儿送到国外念书后,再也按捺不住想飞的心情,重新找回了心爱的飞行装备,过起夏天滑翔、冬天滑雪的全年户外生活。
聊起这些的时候,她整个人都仿佛在发光。原来,内心常怀热爱的人,是这么有魅力。
法国人Herve是博卡拉常驻的“鸟人”之一,年近半百的他在小镇里很出名,也很受尊重,被大家亲切地称为“master”。
记得有一次,同一区域的伞较多,我在空中被挤来挤去,找不到好的上升气流。Herve正好在所有伞的上方,他看到后特地到外围降低高度,然后飞到我身边指导,示意我跟着他飞。降落后,他又拿着树棍儿在地上画图,详细讲解气流盘升技巧……
我感激得不知该怎么表示,只是一个劲儿说谢谢。他没有半句客套话,只说了一句“I’m just older”。
Herve每年都会从镇上消失一段时间,独自到山里享受徒步和越野飞行的乐趣,然后带回让大家津津乐道好一阵子的故事和飞行轨迹。去年年底的一天,他成为全世界第一位在鱼尾峰上空飞行的滑翔伞飞行员。
他带着氧气瓶从海拔3000多米的山脊上起飞,一路飞到了7071米的新高度,距离鱼尾峰最近时的直线距离仅约200米。
全世界滑翔圈都为之沸腾了。要知道,海拔高度6997米的鱼尾峰被尼泊尔人视为神山,峰顶从未有过人类足迹。
我告诉Herve,他的这次飞行给了很多人不同的灵感和启发,我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有那样的勇气和成就。Herve说:“Yan,只要继续追求梦想,总有一天,对飞行的热爱会带你去到很远的地方。”
从内蒙大草原,到土耳其死海,再到瑞士阿尔卑斯,我已经一路飞来,飞过了去年的夏天和秋天,还将飞过无数的冬天和春天。
我再次想起了Herve的话,是啊,现在的生活是我在飞伞之前万万预想不到的——
只是在人生的某一步选择了跟随内心的声音,通往世界的大门便从此开启。
博卡拉为什么能成为滑翔胜地?
1)山谷被北面高耸的喜马拉雅山脉保护,南面是广阔的印度板块,造就了它独特而又温和的小气候
2)被评为全世界最安全的飞行场地,也是为数不多的一年四季都能飞行的地方
3)这里既适合初学的“小鸟”,也对飞行多年的“老鸟”有足够的吸引力
4)没有人能够否认喜马拉雅雪山的景观魅力
5)物价低廉,民风淳朴
博卡拉之外,当你前往加拿大、美国、挪威、巴西、法国、瑞士、英国等国家时,你同样可以感受到滑翔的魅力。在最世界公众号(exploremyworld)后台回复滑翔,我们将为你推送世界著名滑翔胜地清单。
初次体验滑翔伞的注意事项:
安全:选择拥有正规资质的滑翔公司和滑翔教练,并购买涵盖滑翔飞行运动的保险
着装:根据飞行季节和场地的情况,选择合适厚度的户外着装,以及适合在野外跑步的户外靴;注意防晒,建议佩戴墨镜
飞行前:保证休息充足,忌醉酒;临近飞行前两小时不宜吃得过饱
起飞:听教练指挥,一直往前跑,直到飞起来,不要提前坐下,也不要往上跳
飞行中:保持放松,紧张的情绪可能会导致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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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摄影/小烟儿 编辑/唐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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