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止一次的幻想着做一只冬眠的小青蛙,而在我又完美的保持着赖床赖到自然醒的记录好多天的时候,我知道青蛙是做不成,像还是可以的。我睁眼的那一会,还迷糊糊的想顶多8点吧,摁开手机一看都快10点了。我腾的一声坐起,看向斜对面师傅的床铺,意料之中的空无一人。我叹了口气,觉得师傅连让我做一只青蛙都不能心安理得,谁叫我昨夜里信誓旦旦的对她说:“明早叫我,我要起来吃饭跑步去图书馆”想着师傅早上叫我像叫头死猪一样纹丝不动,气愤离去的情景。我觉得自己还是负荆请罪,求一线生机吧。
我拿起手机,先发一个撒娇无辜的小表情,果然没人理,接着我放大招了。
“师傅学了那么久,要不要我去的时候带点吃的补补”
“师傅,你是喝酸奶还是纯奶,热的还是凉的,配面包吃还是小饼干?”
还是没人理,就在我以为安心去领死的时候,手机亮了,果然是师傅,我迫不及待的点开一看,楞住了。
“徒儿快来,师傅我被人欺负了”
“师傅给你占的位置被一对小情侣坐了,那男的还把师傅用来占位的包扔地上了”
“那女的还说就坐这了,郎情妾意的气死师傅了”
我立马秒回安慰着,:“师傅别急啊,待徒儿刷个牙脸不洗的飞奔过去啊”
“敢在师傅面前找事情,等我去给他们干架,替你出气”
师傅也是秒回着:“徒儿,师傅等你来师徒合璧,叫那厚颜无耻的俩人尝尝厉害。”一想到师傅那隐忍不发,憋的通红的肉脸,我心里就乐开了花。
虽然我只想承认我这位室友兼闺蜜的师傅,只是我玩开心消消乐的师傅,但是我也必须赞同,在其它我涉及而无所作为的方面,她都是我望而却步的榜样。她每天早起跑跑步,去图书馆学学习,考考证,闲时间带带家教,赚赚钱,奖助学金更是一个不落。每天忙的不亦乐乎,干劲十足。而我只会可怜巴巴的弱弱的来一句:“师傅,我又过不去了”
这时候,她总会用一种嫌弃而又同情,带着无可奈何的语气说:“真是烂泥吧扶不上墙,都教多少回了。”继而接过我的手机,把我跳过的,过不去的,甚至是隐藏的关卡通通的过了。只见那金灿灿,亮闪闪的小星星,伴着金子摩擦似的响声,接连着蹦出来,好友排行榜上我又遥遥领先了。对师傅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崇拜之情溢于言表,忍不住的赞叹道:“师傅,你真牛呀!”这时候,师傅总会别过脸去,抬起她那胖乎乎的肉手,掐个兰花指,掩住嘴唇娇羞的来一句:“哪有”瞬间我的鸡皮疙瘩炸起一片。有同感的室友更是控制不住的来一句:“你看她那样子,真是受不了,活像《唐伯虎点秋香》电影里的如花”
师傅如花的形象来源于,她肥胖的体型,粗糙的大脸。平常那针眼似的毛孔,凹凸不平的小痘痘,跳蚤一样的碎麻子,堆积在一张有着粗重的眉毛,厚实的眼皮,圆鼓鼓的眼睛,塌扁的鼻梁,宽大的鼻子,兔唇嘴的脸上,随便扫一眼都是满满的死角和槽点。在这长脸,血气上涌的时候,更是满脸用粉底和bb都遮不住的疙疙瘩瘩,泛着红透着油,分外惊人。说话时嘴唇开合间,那扎得稀疏,透着细缝的牙齿更是暴露无遗了,师傅的外貌清楚的表现我是丑姑凉的方方面面。
老话说:“貌不够,衣来凑。”师傅要是有钱穿好点,旁人看她就没那么多泛滥的同情心了,可是师傅连平常生活费都发得精打细算,紧巴巴的。哪来的钱去买一切能让丑姑凉变美的东西。师傅是计划生育下姥姥带大的孩子,姥姥带大就不容易了,哪能还叫姥姥发那个闲钱。只想着自己能挣几个钱好给姥姥用。所以平常室友小土豪穿掉的衣服,用剩的化妆品,不想要的都给了师傅,只是衣服不合身怎么看都不合适,师傅还乐呵呵的一股脑全收下了。
师傅这个情况该叫人以为她有足够的理由,去悲凄命运的不公,感叹生活的无情,记恨每个对她窃窃私语的人。然而,我见到的师傅,可以毫不保留,开心的大笑,即使那笑永远不能用花来形容,却让身边的人感到真真切切的舒适和温暖。她比我们更能体会和懂得生活的艰辛,在她利落从容的度过这些艰辛的时候,已比我们认识更多的人,解决更多的问题了,她的勤恳得到老师的认可,热心肠也使得同学称赞,她是校学生会干部,国家的预备党员。学习中那些她努力争取的东西,让她整个人的生命发光发热。散发着源源不绝的动力。
何况师傅有师娘了(她是我师傅,她男人自然成我师娘了),是同乡知根知底的,异地恋两三年了,现在打起电话还你侬我侬,发小脾气的时候,你哄我闹的更像是老夫老妻多少年一样,师娘是学医的已开始工作了,师傅恨自己不能立马毕业好嫁过去,师娘家里更是准备好车房等着师傅了。前些天,师傅说自己喜欢高跟鞋,师娘知道了就买了一双邮过来,顺带着几包去新疆出游买的地道的葡萄干。师傅吃着甜滋滋的葡萄干,脚踩着8厘米的高跟鞋,笑的合不拢嘴。我看着那细高跟上的小胖腿,生怕她一不小心跌倒了,忙去扶她。她的胖手捏着我的胳膊,颤巍巍的挪动步子,日光灯下,笑容晃乱了我眼睛,幸福和满足感使师傅美了不少,哪来得难看呐?
我赶去的时候,见桌角边多出一张空椅子,很明显是硬加在这儿的。见对面还是那对气势汹汹的小情侣,师傅正埋头奋笔疾书,我撂下书,听声,师傅抬头用眼神示意我坐下。我不知什么情况,坐下后给师傅发消息。
“师傅,还撕不撕?”
师傅点开手机快速回我。
“徒儿,咱俩是斯文人,不撕了”
“师傅我俩不是斯文禽兽吗?就这么便宜他们吗?”
“徒儿,你坐的椅子是那男的搬的,你还下的去手吗”
“额,那饶了他们吧……”
看时间也快11点半了,我和师傅闲扯了会,师傅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食堂吃饭了,师傅总要在放学大军涌进食堂之前,赶去喝那免费汤。
我跟着出了图书馆,师傅说:“徒儿,你说今是鱼头汤还是豆腐汤”我只能摇头:“不知呀”师傅不管我自顾自的说:“管它什么汤,师傅也吃够了,学校的奖学金这星期也该发了,到时候带你吃小火锅……”说完,喜吱吱的拽着我的手,往食堂去了。有种似前路明亮的像有千瓦的灯照着的感觉,师傅的明天又是一个带着憧憬与希望,信心满满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