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别

从来只听说,酒不醉人人自醉,原来,哪怕是一杯清清淡淡的白开水,也会无端端让人平添一丝丝的怅然。

周末下了一阵小雨。不急不缓地走在路上,去买一包烟。时间喑哑,它被无声地偷走,虽然穿着白色的T恤,留着半长不短的头发,也恍然明白,自己已不再是往日的少年。

言语总会被琐碎的细节淹没,所以长大了以后,都变得不那么善于表达。曾经一遍遍追问的问题,它一直也没有答案,曾经喜欢过的人,她也在熙攘的人群里走散。原来,最近的距离就是那个挥手告别的夏天和你未曾告别的那句再见。

我细细地远远的望着你的侧脸,在毕业的照片上,有和煦温暖的阳关,有五月的风的味道,有三三两两散落的云朵,有你好看的眼睛。轻轻浅浅的记忆,刻印着黑板上的白色字迹,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

傍晚时候,雨停了,夕阳洒落在窗户上。翻开看过的书,那本红楼梦里写道:“虽然未曾见过她,然我看着面善,心里就算是旧相识,今日只做远别重逢,亦未为不可。”心底里忽然想起那句,“世间所有的相遇,原来都是久别重逢。”可能,我们遇见的意义,就是为了分别。她填满了我心里缺失的那一块,又把它拿走,然后,我才懂得,生命从来都不曾是圆满的东西。可是,意义什么的,又有怎样的关系呢?

很奇怪,自己从来没有对她表明过心意,这种在心底里、眼睛里、记忆里的喜欢,听起来总有种病态的感觉。在某一个不知道的地方,有那么一个什么人,他说他喜欢着你,该不会是个神经病吧。

小的时候,我一直深信迷惘着,时间它自有答案。因为小时候,家境不好,所以很早很早就变得很懂事,也很内向。自己那么小的肩膀,能做的又有些什么呢?长大是那么遥不可及。贫穷的人呐和富有的人,好多都很迷信,大概,大家都缺少了一种安全感。菩萨低眉,悲悯的望着众生,人们也就有了那么一个虚无缥缈的,叫做希望的东西。

我也一样的,相信着时间它不停地往前走,总会给我个想要的答案。

那种说不出的喜欢,更像是一种自恋。像一个人在舞台上,无声地对着影子在表演,没有观众也没有对手,所有的悲喜,感动的也只有自己。我知道,自己无法负担、没法承诺、没有借口和理由,对她说什么。一面又想着,就算是,情深缘浅吧,可能,能够遇见,就已花光了我一生所有的运气。

这里是一座北方的小城,离开她976公里,而我们已分别了整整13年。有一种奇怪的错觉,记忆里还是那个夏天的午后,时间仿佛被定格在了那天,而我们也成了永远也不会长大的少年。而我想,如果今生有幸,哪怕我在七老八十的时候,而我记忆里的你,还是十六岁的模样。

曾经有个女孩对我说,“你只是习惯了,所以才觉得那叫做喜欢。”那个时候,我想,喜欢一个人,总有个理由。因为习惯了陪伴,因为讨厌了寂寞,因为到了年纪,该找一个合适的人。也许吧,我们最后也没能等到心底里的那个人,因为种种的理由遇到了另外一个,陪着你回家的人。这世上,有几个人最后孤单的老去呢?

而我还是一个人,偶然想起了那个久违的名字,心里的某一个地方,忽然就变得温热柔软了起来。那种温度,有一点像眼泪划过皮肤,像极了记忆里的我们,永远的年轻着,永远的热泪盈眶着。

时间,它是否还会给我个答案,而我又是否会忘了自己的问题,还是在某天醒来的时候,忘记了,那个人。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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