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山居

关于旧居。关于故乡。关于理想的生活。

年少时,都说这个城市适宜养老。时光极慢,就像老爷自行车一样。渐渐地,曾经的小伙伴们都已长大,工作,成家,一胎,二胎,而父辈们则不断地,开始目送一些曾经的亲友离开。外公外婆成为我们最暖的记忆,而我们又正在成为孩子们最暖的记忆,绵延,不断。

漂泊远方,累年经月,愈发觉得,有爸有妈的地方才是家,有亲朋,有好友的地方才是故乡。你看,那一座座青山,那一片片绿水,那一个个山洞,你听,那一阵阵乡音,故乡便近了。

山上小住,左邻右舍,不时来坐,碎碎叨叨,黄瓜,青菜,土豆,南瓜,洋葱,茄子,杨梅,地里新出,全都送来,一点点油,一点点盐,连料酒都省了,大铲大铁锅,怎样都是好吃的。

闲暇的时间,各种虫子的大作战,蚂蚁,蜘蛛,苍蝇,蚊子。扫地拖地,前门后门,通通铺上废旧毛巾,有客来了,灰尘便都落下了。卧室一遍又一遍地擦洗,摊个席子,一家老小,就着窗前明月光,炎炎夏夜,倒也过得去。

小儿顽皮,不吃晚饭,骗了奶喝,地上各种翻滚,二三小时,不睡。盛怒之下,扔进厕所,倒锁。不想未锁牢,噌一声蹦出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奔回卧室,抓住,继续扔厕所,继续嚎啕,就不求饶。无奈放出,席子一躺,已然睡熟过去。可气又可笑,罢罢罢。

昨日见老友转发逍遥谷主之隐居生活,虽是长发飘飘,琴棋书画,好似脱离俗世,不过也仅是好似。早些年曾看空谷幽兰,与印象中的隐士大相径庭的是,这些现实生活中的隐士远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浪漫,他们的处所并不是“在云中,在松下,在尘世外”,他们当然更不是“靠着月光、芋头和大麻生活”,相反,他们过着最为原始的日子,忍受着常人所难以忍受的孤独和贫寒。就像这里山中的老人,日出而作,月出而归,八十开外,依旧自力更生,上的屋顶,下的田地,养猪养鸡,种菜种瓜,自己晒些梅干菜,挑到山下售卖,空余也自己酿制番薯烧酒喝喝。每次遇见,都是笑呵呵,笑呵呵。今晨又见,说自己昨夜路过,还看到我抓儿的一幕,暗自心惊,夜黑黑,原来阿公还在窗外看着,估计他也觉得很可乐吧。这个基本看不到年轻人的山村,偶有孩子的哭笑声,也会是静静湖水里扔进去的一颗石子吧。

阿公阿婆,要健康长寿,夜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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