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辛苗
和孩子一起读小狐狸吃葡萄绘本，小狐狸无法够到葡萄，却又不愿让小动物们知道真相，小动物们问它葡萄好吃吗？它说酸得掉牙，其实它压根就没吃到，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小动物听了它的话，没有亲自去尝尝葡萄的味道。小狐狸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因为它爱慕虚荣。
这让我联想到刚刚读过的张爱玲小说《郁金香》里的宝余。他喜欢姊夫的女儿金香，金香并不喜欢他，他最后娶了外交部闫裕衡家女儿闫小姐，却和闫小姐说金香从前爱上了他。宝余就是那个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小狐狸，是他怕被人说连个像金香这样身份低微的女人都不喜欢他，就通过说谎来掩饰他的虚荣心。
《郁金香》小说里重点讲述了三个主人公金香、宝初和宝余。金香的母亲去世的早，她父亲又娶了阮太太为妻，继母出现后，金香的身份一落千丈，像家里的丫鬟。偏偏阮太太的两个弟弟宝初和宝余都很喜欢金香，因为两个人的性格不同，表现出来爱的方式也不一样，宝余比较轻浮，一见到金香就像饿狼见到一块美味的肉，垂涎欲滴，让人看了生厌；宝初就很有知识分子的样子，温文尔雅，喜欢金香又想着自己无法做主，所以就很犹豫，怕给不了金香她想要的未来。
对于金香的美，这里引用文中一小段描述的话语：
然而她的确是非常红的“红颜”，前溜海与浓睫毛有侵入眼睛的趋势，欺侮的一双眼睛总是水汪汪的。圆脸，细腰身，然而同时又是胖胖的。穿着套花布的短衫长裤，淡蓝布上乱堆着绿心的小白素馨花。
虽然穿着朴素，却有点自然天成的美，宛若生在田野中的郁金香，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金香的性格也很随和，并不木纳，知道自己身处在家中的地位尴尬，寸步留心，对阮太太的母亲老姨太太很巴结，很招老太太喜欢。金香喜欢宝初，知道自己配不上宝初，却默默做着自己力所能及能为宝初做的事，给他做被子，帮他把零散的随身携带的物品整理到一个白缎子糊的小夹子里，里头两面镶着玻璃纸罩子，设计得很精细、大方得体，虽然在宝初眼里看着有点寒酸、不大合用。
通客厅的两扇高大的栗色的门暗沉沉的拉上了，如同一面墙。地下铺着的一床被面，是玫瑰色的绨，在灯光下闪出两朵极大的荷花，像个五尺见方的红色的池塘，微微有些红浪。
忍不住把金香给宝初钉被这个场景引了出来，看着俨然一幅浓墨重彩的水墨画，喜欢作者这种描摹手法。
言归正传，张爱玲笔下的人物性格都刻画得细致入微，但她笔下的爱情故事结局都有点悲凉，宝初和金香这对有情人并没有终成眷属。分析原因，我觉得有迫于他们身份的不同，宝初后母和姊姊的不可能同意，更多的原因还是宝初也有点虚荣。他虽然心里爱着金香，却还是娶了像宝余太太一样的女子，看似没离经叛道，却无视了自己的真心，甚至在宝余太太和众人议论金香喜欢宝余，他觉得黑白颠倒，却并没有辩白，他虚荣又缺乏勇气，结局如何会好。
反倒是金香，巾帼不让须眉，虽然嫁给了牙医，待她不好，不给她钱，她自己出来做事，养活自己和两个孩子，卑微吗？一点也不。在旧时代，也算是活出独立个性的新女子，不攀附，不做作，不虚荣，作者其实也是喜欢这个角色的吧？
见惯了现实世界里周围也有不少爱慕虚荣的人，看见自己喜欢的校花嫁给别人了，就说其实校花曾经很青睐他；看见自己漂亮的女同事升职了，就说人家肯定和上司有不正当关系。其实人还是少一些虚荣多一些真实比较好，吃不到葡萄大可以默默看着葡萄的美好，让它有个好归宿，起码证明你眼光还不错。人说好奇害死猫，虚荣心也是害人害己，无从受益。不妨放下虚荣心，做一个本真的人，踏踏实实追求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