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穆缘
01
“嗒嗒——”
风夹杂着雨，胡乱地刮着，天昏暗的像被人泼了墨一般，映得地面也像染了色，灰蒙蒙的……雨斜斜地打在车窗上，从上到下流出一道道弯曲的水痕。一双白净的手，顺着水痕轻轻地划过……
“师傅，就在这停车吧。给你钱。”
车停在路边，下来一个穿着米色大衣的女孩。她撑开了手里黑色的伞，独自一个人往岔路走去……
路过一座大桥时，女孩停了，挨着栏杆，身后有几辆摩托车呼啸而过，溅起了一些水渍粘在她的裤脚。她直直地看着桥下湍急的江水……
“文峰，时隔一年才来这看你，你在那边好吗……我……要去上大学了。”女孩哽咽，眼泪顺着眼角滑落，瞬间混杂在冰凉的雨水里了……
02
“文雅，待会儿回家，你不要和我妈说我模拟考的事，知道吗？”男孩单肩挎着书包，痞痞地用手搭着女孩的肩。
“别在这动手动脚。”女孩瞪了一眼，把男孩的手抖落。
“哎呀，反正你以后也是我的媳妇儿，怕什么。”男孩搂的更紧了。
“谁说的，嫁给你倒霉。”女孩脸红。
“你爸妈我爸妈，都说了。记着啊，我妈问了不要说。”男孩得意的笑着，转身走了。
“你去干嘛？”女孩大喊。
“去玩儿。你先回去吧！”男孩招招手走了…
03
“小雅，你回来的时候，小峰没跟你一起回啊？”这丰满圆润的中年妇女是男孩的妈妈。
“没啊，他说去……阿姨，文峰还没回啊？”女孩收拾起作业。
“你看这都几点了，快吃晚饭了，都快要高考的人了，玩起来没轻没重，哪像你早早回来做作业，对了模拟考成绩出来了没？”
“没……还没呢……”女孩避开对方的眼神。
“哦哦，帮阿姨多盯着他点啊！”她说着转身走了。
04
“叮——”
“喂。”
“文雅，我是史明……文峰……他……沉西江里了……”
“怎么……”女孩心猛地颤动了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
05
“尸体已经打捞上来了，家属确认后可以签字领回。”一身制服的警察被一群人围着。女孩的妈妈扶着哭的嗓子都哑了的男孩妈妈，确认签字。
女孩在蹲一旁不说话，也没去看他，只有一些咸咸的液体止不住的流。叫史明的男孩对警察说：“我们三个人骑摩托车路过，桥下岸有一群小孩喊救命，文峰说他会水。那小男孩救回来了，可是……可是……”
06
“文雅，别哭了，你爷爷没有死，在另一个世界和我爷爷在喝酒。”小男孩半抱着小女孩，拍着小女孩的背。
小女孩抬起头，含着泪的眼睛看着他：“是真的嘛？”
“是啊！”小男孩给小女孩擦了擦脸。
08
“文雅，怎么了，隔壁那个黄毛欺负你了？”
女孩散落着半边头发，蹲在墙角哭着点头。
“快起来，看我不去揍死他！”小男孩挽起袖子，气鼓鼓地走了。
09
“文雅，你什么胆啊？连蚕都怕，哈哈……”男孩把一条白乎乎的蚕放在桑叶子上。
“怎么，就是怕，你不还怕考试么？”女孩躲在旁边嘟囔。
“哎，那能一样么？”
10
“文雅，你不要和班上那个元泽走太近了，小心我去举报！”男孩拦住去交作业的女孩，一脸心虚。
“举报什么……”
“举报……哎呀，不就会写作文嘛，我也会。”男孩避开女孩的眼光，看着墙面。
“老师叫我们负责黑班报。”
“那放学我也跟你去。额……怕他欺负你……”男孩说完就跑掉了。
11
“文峰，你说电影里的浪漫死法在现实里都允许吗？”女孩背着书包，边走边偏头问旁边提着书包的男孩。
“什么浪漫死法？”
“就是把尸体放在花床上，漂在海里。还有把骨灰洒在海里之类的。”
“哪有那么多事儿，死了不就立墓埋了嘛。”男孩不屑地抛起书包又接住。
“如果我将来老了去世了，我希望我的家人可以把我的骨灰洒在江水里。这样就可以浪漫地死去了。”女孩还在回忆电影里的情节。
“那我也洒在江里，记得啊!”
“为什么要我记？”
“我的家人啊，我记你，你不要记我啊！”男孩笑着往学校大步走去。
12
雨越下越急，感觉像是乱箭射下，嗒嗒落在的雨伞上，打在路面，射在江面……江水混着雨水翻滚着流向灰蒙蒙的天际……
女孩被冷风吹的脸有些发白，嘴唇发紫。
“阿姨瘦了好多，但现在都渐渐好起来了，你放心…带着你的那一份，我会努力生活的。”
说完，女孩转身……
知道不在了，但还是忍不住地思念这个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