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呆问我,有没有让你觉得特别难过又感觉无力弥补的事情。
他当然是在说感情,而我想到的是14年前的一个朋友。
上小学的时候,我性格怯懦,爱哭不爱说话,内向容易紧张,估计是因为这点,不出所料的,我成为那几年校园暴力攻击的再合适不过的对象。
可以想到的是,面对那些在我身上屡试不爽的招数,我一如既往地选择了哭。
像是一个没有生命力的玩偶,随意玩弄,任意践踏。
那时候年纪小,大家都很害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远远躲开,假装习以为常。
我开始害怕上学,有时候,路都要绕着走,焉头耸脑的,整个一副万念俱灰的表情。
班上有一个女生,叫小娜,不知道是正义感所趋,还是终于受不了这种无聊的把戏,在一个体育课上,表情严肃地走到另一个女生面前,示意有话要谈,我依然记得当天的情景,她像一个老师一样,正儿八经,说话的样子,感觉像是在进行一场必胜无疑的谈判。她满脸
自信,外加强有力的手势,像个大人,我很快看到,对我施暴的那些同学,脸上是一个大写的难以置信。
我一直很好奇,小娜究竟对她们讲了些什么,同时,我也觉得她牛哄哄,老师们和我的父母无法解决的事情,在她那里,三言两语就解决地彻底。
而后,我的校园生活变得平静下来,虽然性格依然怯懦,但日子却开始变得有趣。
我依附于她,屁颠屁颠地跟着她跑。
学校里有个生物园,池里的灯光装置,据说有点漏电,老师再三嘱咐离池子远点,可我就是手贱,想去试试,她赶忙拉起我的手,我说,你不怕死啊。她一脸真挚地说,我要是不和你一起,你要是死了,在那里,谁陪你。
四年级,新学期的班会里,她突然成为集体悼念的对象。对于我来说,这个想去好好爱惜的朋友因心脏病抢救无效的事实曾让当时的我崩溃不已。
早已忘记当时年仅九岁的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拨通她家里的电话,只记得后来班里组织捐款活动,我捐了一百块,成为班上捐款面额最多的学生。我想也只能这么做,干巴巴地希望着,在某句不可能实现的承诺里,她对我这个朋友不要有太多的失望。
至此以后,在后面大段大段的日子里,再没有出现过像她这样的女孩,一对酒窝,一双笑眼,喜欢拉我的手,分享美食,谈天说地,唠唠叨叨,老对我做承诺。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觉得她像是带着使命而来,完成使命后,便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