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自然

在我搬到郊区住之前,心里有很多不情愿,太远,交通不方便,没有吃饭买东西的小店,生活不便利。等我住了一段之后,与自然日日亲近的沉浸感已经让我远远忽略这些不方便。

在城市中生活能靠近大片空旷绿地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尤其是在一线城市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我住的周围密布小树河流,虽然还是有很重的人工痕迹,但已极靠近自然,我在这里又感受到了原本的四季。

冬天的时候,由于这里建筑稀疏,地势空旷,温度总是比城里低那么两度,风也更清冽,空气也更清爽。一次我去市中心,从郊区走的时候天高云淡,到了市区之后发现,楼宇间的浮尘灰灰蒙蒙,模糊了太阳的轮廓,城里城外竟有这么大的差距。

春天也总是会先到郊区来。每一天窗外的树叶都是不一样的姿态,冒出嫩芽,透出新绿,长到巴掌大,直到密密匝匝。树枝间总有鸟儿飞来跳去,有时会落到阳台上,待上好一会才走。我想要撒些瓜子放在阳台,以犒劳这些小精灵每天辛勤脆鸣,但又怕他们将排泄之物也一并留在阳台。

最能预示春日将近的信号,是开始逐渐出没的昆虫身影。来到这座南方城市之前,我常年在北方生活,基很少会在屋里见到虫子,在这一点上南方总是能带来过度的惊喜。第一年我时常被吓得叽哇乱叫,住到郊区之后,虫子就是这里的一分子,现在我甚至可以像拂去灰尘一样,轻轻处理掉飞到屋里的各类昆虫。

夏季酷暑难耐,却是最热闹的一个季节。大树小树长的你拥我挤,是无数只蝉的绝佳居所,第一声蝉鸣宣告了夏天的到来,紧接着便是日日不绝于耳的高声唱和。如果午后恰巧骑车从树下经过,甚至会感到震耳欲聋,群蝉齐鸣有很强的穿透力,骑车走了很远,依旧会在脑仁之间回荡。

等到晚上,会有另一种动物的叫声一齐锣鼓喧天,蛙鸣。尤其是一场暴雨过后,池塘和小河里的水涨的满满当当。处处不见蛙的身影,却处处能听见此起彼伏的蛙声。

南方的夏季很长,经常是入了秋之后,秋老虎会一只接一只的杀个回马枪。在北方十一月已是需要厚棉服的寒冷季节,而在南方,秋天才刚刚开始。我搬到郊区之后,才发觉秋日的阳光与其他季节大不相同。它是一种绵长的,温柔的,又带着留恋的暖金色光芒。天气好的下午三点多钟,我总是被窗外阳光的色彩深深吸引,也总是看不够透过枝叶,透过纱帘,闪烁进来的令人沉迷的光芒。

生活在郊区的人们,也许都意识到了这片小小自然的可贵之处。不管几点出门或回家,总能看见路上有人在跑步,即使是冬日的深夜,盛夏的午后。他们的脚步穿过路旁一排一排的小树,享受着小自然带来的一切。不远处那个盒子般的水泥城市,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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