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快乐的巅峰和世界说再见——评渡边淳一《失乐园》
文/北风来袭
渡边淳一的《失乐园》无疑是一篇传世名作，尽管它有这样或那样的争议，但无可妨碍它在世界文学史中的位置。在全译本面世的时候，再次重温此书，别有一番感受。
要说到故事，《失乐园》所讲述的故事无疑是比较简单的，也就是一个婚外恋的故事，互为第三者故事。出版社编辑久木，和书法教师凛子，一个是有妇之夫，一个是有夫之妇，因为偶然的机遇相识，彼此互相赏识，继而发展成恋人。久木的原配要和他离婚，久木却窘于各种因素，不敢痛快答应，而凛子的原配，则把不离婚当成是对凛子的报复。两人在性爱中不断冲击巅峰的时候，感到对现实的绝望，继而在性爱高潮时，双双饮下毒酒，与这个世界说再见。
故事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故事，如果单凭故事，拿来与国内任何一个都市言情剧相比都失色不少，没有那么多的曲折，没有那么多的偶然、巧遇、离合，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为何还成为了文学史上的名作？
答案没有别的。就在于作者所描述的久木和凛子在书中的二十余次性爱描写。虽然有心要查一下具体描述两人的房事有多少次，但终觉那太过于技术化，无聊得很。但无可否认，正是作者对这二十余次性爱不厌其烦的描写，才成就了本书的奇特之处。
其实，作者表面上讲的是性爱，笔触深处讲的是人性。都是性爱描写，为什么别的小说被打成了黄文或者是小黄文，而被关进了小黑屋？而渡边淳一这部描写了几十次性爱的小说却堂而皇之地出版给大众？其中必有深意。
单从技术层面考虑，虽然描写了二十余次性爱，但绝不雷同，每次的描述都是不一样的，虽然性爱每次都是那么一回事。但在渡边淳一的笔下，每次性爱都变得那么唯美而浪漫，并不是每一次描写变换体位、姿势等技术性词语所能改变得了的。仔细看一看，虽然最终都是一样的结果，但过程绝不一样。过程充满了对性的探索，也充满了对人性的探索。对性爱极尽笔墨的描写，既吸引了广大读者，也招来了一些唾骂。
超越技术层面，其中对人性的描写才是深处的东西。这一点有些象古龙。古龙不如金庸般对武术招式、兵器种类、门派世家那么深入，而是象国画写意般直抵人的内心。如果从现在的观点来看，《廊桥遗梦》就是一段情，《失乐园》也是炮友间的关系。
然而，正所谓婚姻就是爱情的坟墓，谁说了进入婚姻就要守它一辈子，不管它中途发生了什么事。久木和凛子并不是反封建的斗士，只是率性而为罢了。在现实的境况下，两人都不得其解。
二人的婚外恋情渐被人知后，二人的那一位却是迥然相反的态度。久木的原配执意要离婚，但久木因为婚外情的负罪感而有些内疚，迟迟下不了决心；而凛子的原配，为了报复凛子的红杏出墙，反而坚决不同意离婚。久木和凛子，一个五十三四岁男人，一个三十七八岁的女人，在饱尝了婚外情爱的刺激与罪恶后，虽然在性的方面相见恨晚，但终究敌不过现实，反正已经尝过了巅峰的味道，和这个世界说再见又有何妨。既然不能天长地久，那就在乎曾经拥有，在快乐的巅峰和世界说再见，和世界两不相欠，岂不是无憾？
如果小说只有性，没有人性，无异会沦为三流的通俗文学。其实里面触及的问题，却是社会普遍存在的。人会变，感情就会变，再囿于婚姻之内只会使自己痛苦，无奈，世人有几人能摆脱这个怪圈呢？有几人能潇洒地和过去、和世界说再见呢？
渡边淳一只是还原了现实，还原了人性，已足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