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药抽离的瞬间,像有人突然扯断了神经上的缓冲带。
起初是麻木里透出的痒,很快就被撕裂般的疼取代——不是直线上升的尖锐,是带着震颤的钝痛,从伤口中心往外扩,每一寸皮肉都在叫嚣着刚被触碰过的痕迹。
拔智齿的创口像含着颗滚热的石子,舌头不敢碰,连呼吸都得放轻。疼是立体的,左边腮帮子在跳,太阳穴跟着抽,连带着半边头都沉得抬不起来。之前麻药营造的平静有多彻底,此刻的痛感就有多具体,像潮水退去后露出的礁石,硌得人无处可躲。
止疼药还在胃里慢悠悠地溶解,这中间的空白期,每一秒都被疼拉长。原来身体从不会骗人,那些被暂时掩盖的损伤,总要在清醒时,用最实在的方式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