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故事|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傍晚,媳妇儿的课要8点结束,女儿却一刻也不愿意离开。没办法,我以买冰棍儿的名义,把她和儿子哄下楼。买好冰棍儿,把她骗上车,我开车就出了小区。

去哪里?毫无目的!出来,也只是为了远离小区,断了她找妈妈的念头。我顺着公路出了县城,一路南开。路上的车,都急匆匆,呼啸而过,它们都有着自己的目的地,唯有自己,如没跟的幽魂。

不知不觉中,车子过了南关的清水桥,不知不觉中,车子过了熟悉的大营板材厂,不知不觉中,车子走到了同连岔路口,更在不知不觉中,手中的方向盘,自然的右打弯,车子开上了这条最为熟悉不过的乡间小路--这是回家的路。

走到路上,车速却慢了下来,我犹豫了,我这才想起来,路还是这条路,家却已经不再是那个家了!父亲逝去,母亲偏瘫,住在姐姐那里。此时的这个家,已经满院杂草,蚊虫飞舞,没有了丝毫生活味,像个荒宅。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是因为他知道,问题的结果,答案就在心里,问与不问又有什么差别?

我开着车,慢悠悠地走在熟悉的小路,心里却充满了忧伤。

曾经太多次踏上这条小路,那时的我,心情是快乐,踏实,无比激动。踏上它,我就能感觉到,来自父母家人的浓浓深情。踏上它,我沧桑的心,会变得柔软,变得完整,变得深情款款。

像有了根据地后的八路军,心里有底,手中有枪,眼前走路,浑身都是力量。这种厚重感,踏实感,就来源于身后,那个叫做“家”的地方。那里有生命的来源,有活着的意义,有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但此时此刻的我,已经失去了它。我忽然意识到,可能我就要彻底失去它。

儿子也认识这条路,女儿却没有记忆。当我最终擦村而过,儿子奇怪的问我∶爸爸,我们去哪儿?我感到迷茫,失落充斥的全身,我小声的说∶我也不知道。瞎逛吧,走到哪里,算哪里吧!

儿子不再说话,女儿最会享受,自从上车后,她就斜躺在后座,哥哥帮她系好安全带,悠然悠然的吃着冰激凌,幸福而安静。

她还小,像极了小时候的我。对她来说,有妈妈,有爸爸,有哥哥的地方,就有安全,就有幸福,就是家。

我扭头看了看她,不由得笑出了声。这个小玩意儿的幸福劲儿,总能让你感到欣慰,感到愉悦。

我的家没了,但她的家还在。现在在,将来在,且一直都会在。这个家,是她的,是儿子的,也是妈妈的,更是我的!

我踩了踩油门,车子轻快的加速。快八点了,可以赶回家和媳妇儿团聚,晚上还能散会儿步。傍晚的这段全家人时光,已经是暑假最贪心的时光。

女儿终于吃完手里的冰激淋,哥哥把纸盒帮她扔到车外。她坐起身,快乐的看着车外,从未见过的农村风景,很是雀跃。

“粑粑,我们去哪里?”她扭头问开车的我。

“囡囡,我们回家,找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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