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以后

  这酒真不错,你来点试一试,哎,喂……

  王君的思绪被同伴拉了回来,此刻他位于哪里呢?恶俗的金色构成这件房间的基调,各种巴洛克风格的墙饰涂满四周,配合着呛人的烟味,以及满桌的酒瓶,耳旁嘈杂着人声和歌声,每个人都在大声喊叫,好似害怕自己的声音被吞噬掉。这是我身处的环境吗?王君对着自己发问到;这是家S市著名的夜总会,因为地处城市的的核心商业圈而生意火爆,消费水准也是颇高的,如果不是毕业10年再聚首的契机,王君大抵是不会来到这个地方的。

  在他的对面是多年不见的同学林凌,因为上下铺和同班的关系,致使两个人相处的极为顺恰,又或许年轻人的爱好相投,林凌和王君在大学的4年生活中把彼此都当成知心朋友,当然这段关系随着毕业后的各奔东西而变得浅淡起来,但回想往事,王君的内心总是会给林凌留着一个位置,有时会不由自主去思考到:你还过得好吗?朋友。

  毕业10年后的再聚首,是同学中几个活跃分子提出的,结果许多同学都非常赞同,其中除了回望过去的情怀外,其中也夹杂着锦衣还乡的情绪。对于这种恰同学少年般的想法,王君是不置可否,但追忆起青年时代的美好,每个人都能从心底泛出或多或少的暖意,他当然是不可免俗,这也就是他参加这次同学聚会的初衷。但相对的,他心中也有些忐忑,这隐约的感觉是对于岁月的不安,不知道即将碰头的故人是依旧如此,还是被时代雕琢的坑洼不平。对于许多人来说,往事都是散发着迷人色彩的,因为这是人的记忆所构建的一种机制,我们总是把美好的、幸福的事情放在记忆的河流中,而把丑陋的、痛苦的印象深深埋葬进角落,从不触及,这或许是如今情怀大行其道的心理机制吧。

  聚会自然是充满惊喜和愉快的,和坊间大行其道的模式差不多,很长时间不联系的彼此再次聚首,大有物是人非的感触,许多人交换着彼此的联系方式,从手机到微信号,个别的甚至把地址都公布了出来,颇有重新弥补这10年真空期的遗憾,如果不知道其中缘由,旁人或许会认为这是朝韩离散家属聚会,只是缺了哭泣和磕头这两个动作。站在一旁的王君以局外人的身份端详着这幕活剧,就他的内心来说,除了林凌,并没有哪位同学能够引起心理某些波澜;看着周围的炙热气氛,王君有些不适,但程度可以忍受,随着大家纷纷入座,包间也开始喧闹起来。中国的饭局总是免不了劝酒这个过程,而且从这酒杯的换盏中,可以看出所有人物在酒桌上所扮演的角色,王君当然是滴酒不沾的,但内心中还是乐见老同学之间的推迟,颇有隔岸观火的心情。在酒过几巡后,大家都来了兴致,除了太过露骨的荤段子,各种话题都冒了出来,轮到王君后,他便敷衍几句,权当表示一下,好在气氛热烈大伙也就没有在意。

  晚餐结束后,这群10年未见的同学都有些意犹未尽,便有人提议去市中心的知名会所消遣,当然这么高的开销自然有人承担,某些成功人士此刻成为了大家的“钱袋”,当然报酬便是同学间的奉承,对于他们来说青年伙伴的承认是很受用的。回到王君刚刚被唤醒的那一刻,对面的林凌脸上露出一些醉意,看来是喝高了。

  “我说你啊,从一开始吃饭就板着个脸,说,到底咋了?”

  “没什么啊,怎么了?”王君有些遗憾对面朋友的问题。

  “你啊,感觉有点魂不守舍的,就刚刚,我说的话你都没有听见,你有啥心思,今天是大伙高兴的日子,你就不能痛快点吗?喝口酒,这东西不错,老贵了。”林凌再次喝下杯中物,打了一个响嗝。

  “你少喝点,喝这么多干嘛?明天还上班了,不要尽顾着喝酒,你最近过的怎么样?家里还好吗?”王君关切地问道。

  “工作个屁?你看看人家王坤,说请客就请客,人家才是在工作,我们那叫什么?”林凌一挥手,好像不想回忆这个东西般,“家里还是那样,不死不活的,孩子今年上学了,一大堆屁事,”说罢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看到这情形,王君急忙扶住林凌,生怕他摔倒,但友人却满不在乎地推掉。

  “不要扶我,我没醉,你看看这瓶酒,外面要卖500啊,王坤这小子还真是大方,我要敬他一杯。”言毕就摇晃着走了过去,王君默然地看着他离席而去。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友人变得陌生,自己第一次感觉到与他人的隔膜和模糊,那是与多年友人再聚首相反的情感,如果不是林凌,他也不会光临这场同学聚会,换言之对于林凌的热切才是他没有中途离开的原因,他大可在饭局结束后寻个借口离去,但内心隐藏对于友情的期望却压倒了这个念头,但在此刻,他对于这份友情提出了疑问,林凌把他当过朋友吗?

  “大家静一静。”王坤高声提议道。

  包间不大,大伙都纷纷停下自己正在进行的娱乐活动,抬头看着前台的王坤。

  “大家喝到开心吗?”

  “开心。”同学们嚷嚷起来。

  “那我来提个建议,”王坤带着醉意提议道,“每个人都上来说说自己这几年的情况,有没有实现大学时的目标,我先来啊……”

  王君此刻感觉很无聊,一种孤独感笼罩在他的心间,与林凌的再次碰头并没有让他重拾起过去岁月的畅快,这本是他出席这场聚会的动因,但实际的情形并没有如其所愿,曾经的友人早已没有了共同的语言,而大学时代的那群同学也因为时代更替和自身年龄的增长而事故并且精致,当同学们的话题从青年生活的追忆变成了职场升迁、孩子家庭的话题时,那股疏离感便油然而生,王君不是孑然一身,他有家庭孩子,连带有份外人很眼热的体制内身份,但此刻,王君已经意识到和这群共同生活了四年的同学已经没有共同语言,这从和林凌的谈话可见一斑。

  看着那些同学上上下下,每个人都把自己年轻的梦想说出来,有做到的,也有没做到,王君忽然失落起来,或许可以这样说,他这么多年到底在忙些什么呢?这或许是可笑的一句话。作为社会的眼光来说,他并没有混差,娶老婆生孩子,买车子换房子,都是让人满意的生活状态,但王君内心总觉得空落落的,仿佛缺少了某种慰藉,为此他有些介怀,在不了解他内心的旁人看来,这或许是中年危机的提前到来,可王君却明白,这并不一样。

  每个人都上前说了些现状,大多数平平淡淡,生活的重心都在向家庭倾斜,

  这时,曾经的“班花”走到了大伙的前面,十年的岁月往往会改变女性的容颜,但更添了成熟和风韵,显得她比以前更迷人,王君曾经在内心暗暗喜欢过这个女孩,他的那种含蓄的性格并没有让他走出那步,但心底里还是留下了美好的记忆,那是很纯真的怀念。

  “毕业以后,我就和我先生结婚了,有一个女儿。”班花顿了顿,有点害羞地讲了起来,“我的日子过得不错,先生是做金融的,很爱我和孩子;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我会继续深造,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但后来我是发现能够找到一个爱我的并且能够让我过上幸福的生活的丈夫,或许才是幸福的归宿,我现在已经得到了,谢谢大家。”

  说完后,大家便哄笑起来,不知道是就醉还是害羞,一抹红色现在她的脸庞。坐在台下的王君有点五味杂陈,他还记得当年小姑娘的那些事情,那是当年校园生活中点滴记忆中的亮点之一;除了容姿,她有着很多人难以企及的知识面,并且有着八面玲珑的处事手腕,许多人都觉得她不简单,都说这个女孩会继续读研考博,即使工作也应该会成为名女强人,但如今的她却回归于家庭,以丈夫和孩子为生活重心,这让王君多少有些诧异,但混杂在惊讶、感叹之外的,也许是叹息吧。

  “下一个,王君该你了,上去讲讲啊。”王坤提议起来。

  林凌起哄着:“老王,上去啊,讲讲你的事情,都老同学了,害什么羞。”

  烦人,王君此刻能想到的台词。他并不喜欢这种幕前的角色,好像自己被赤条条地拋到大家面前,除了把自己展现出来外,更多的是炫耀个人的成就,王君不喜欢这种方式,永远保持一种洒脱的淡然成为了他的行为准则,他喜欢静静地坐在那里,不去打扰人也不喜欢打扰自己,这种处事哲学其实很容易被打成孤僻,但王君从来不考虑他人的感受,但此刻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是种煎熬。

  王君走了上来,面对着台下十年未见的同学,清了清嗓子,从喉咙里字正腔圆地吐出话来。

  “大家好,我是王君,好久不见了。”

  “老老实实交代问题,少来客套话。”林凌又一次起哄起来。

  没有办法,只能上了,王君对自己说道。

  “我现在有老婆和孩子,过的还不错,就过过日子,以前的梦想是赚钱,所以学了经济,但老师第一堂课就说,保值和规避风险才是私人财富的核心,想靠学经济来投资赚钱,那基本上不可能的,于是我到现在都没有办法实现理想。”

  台下的观众们听到这句话,都有点乐不可支,纷纷大笑起来。

  可笑吗?王君从内心发起了疑问,但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很好笑,作为一种俏皮话来说也许挺幽默的,然而自己的内心却引起阵悲哀,作为名男人来说,都到了而立之年,但回首过去的的岁月,不免让自己陷入痛苦,比起他人的精彩人生或者是事业上的出彩,自己生活实在是平淡如水,这种心有不甘却无法挣脱的感觉此刻开始布满王君的心头,而自我认识到永无可能改变便在此刻成为了他的痛苦之源,而这些东西化作孤寂使他感到人生是多么无奈而无助啊!这种种便以悲哀泛起内心的沉淀,王君第一次意识到过去保有的卓尔不群只是自我意识的泛滥,从根本上他和众人、王坤、林凌都是一样的,我们保有梦想,却永远不可能在某种程度上满足它,但我最初所渴望的是什么东西呢?看着周围的众人,王君再次陷入自己的世界里。


  “同学聚会怎么样?”

  次日的晚上,妻子在床上询问道。

  “没什么,就那么回事吧。”王君边答着话,便盯着手中的手机。

  妻子有些诧异到:“咦,怪事了,没聚会的时候,你还一直说可以看到林凌了,怎么碰了头到意兴阑珊了?是不是其他同学都混的比你好,有些不甘心啊。”

  听到妻子的玩笑话,王君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唐突地回嘴:“也许吧。”

  这对夫妻之间弥漫起尴尬的气氛,双方古怪地沉默起来。不会是伤到他的自尊心了吧,妻子的内心思忖起来。这男人的心眼啊,有时真的太小了,稍微那他开个小玩笑,他就会缄默不语,整个表情都在说我生气了,摆个臭脸,都老大不小了,为什么还这么喜欢发脾气呢?难道就不知道我是在开玩笑吗?

  妻子想来想去,打算就不理睬这个甩脸子的笨蛋,就不和他说话,好好冷他几天,到时候他肯定主动认错,以前就是这样的,反正我没有问题,干嘛每次都要我去哄他。但妻子转念一想,还是不要这样的,免得问题上纲上线,于是便试着打破互相间的沉默,用主动来化解尴尬。

  “林凌怎么样啊?好好和他聊过没,应该有很多话想说吧。”

  “不好,林凌变化得太大,我都有些不认识他了。”

  于是,王君便把当天自己的所见所闻给说了出来。

  “这不是很正常的状态吗,我看你就是要求太高了。”妻子打趣道。

  对于这样的评价,王君断言道:“这还要求高,你知道林凌以前的样子吗?他在大学里可是会弹吉他,会写诗的才子,但你看看现在这样子,能和以前相比吗?”

  实际上,林凌之所以在他的心中如此耀眼,除了对于诗歌的喜爱,更多的闪光点应该是对人生和生命的感悟,自己的朋友早早立下高尚的人生目标,并且以此来感召周围的其他人,就像所有年轻人般想做出番事业,不是以金钱为前提,只是为了锻炼自己的心智、实现自我的理想,当然以旁人的角度来说,目标或许好高骛远,林凌在当年始终想从事文学方面的工作,这些理想和他现如今的状态可谓是南辕北辙,但我们能说明这是错误的吗?年轻人的特性决定了他们的那种气质,以燃烧自我的年华来发光发热。

  “但那种梦想都会在毕业以后统统给放下的,”妻子评价起来,“就那他作为例子吧,你看人家都已经当爹了,难道还是那个‘爱情价更高’的年青人吗?”

  “我不是希望他永远是个青年人,太过于理想,但……”

  妻子打断王君的发言,直言到:“你嘴上是这样说,但实际呢,一看到别人以家庭和事业为重,就断言这个变了,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也许是正常的状态呢?”

  王君陷入了沉默,作为朋友来说自己也许过于苛刻,林凌的变化只是很多中年男性的写照,当孩子和家庭变成自己的生活重心后,为稻粱谋才是重中之重,那些不靠谱的理想和目标也将淡出自己的眼界,这就能解释如今大行其道的“油腻系”男子成为中青年的标签之一,生活压力功不可没。

  看着不说法的丈夫,王太太插了一句话,“你上次不是说你单位在评职称吗?有什么消息?你不要错过这次提职称,现在孩子开销越来越大,如果涨点工资也好。”

  妻子的话让王君郁郁的内心添加了新的一味佐料——郁闷,也把他刚刚设想的形而上的生活哲理直接坠入柴米油盐,对于这次职称评定,王君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轻描淡地绕去,随着孩子的成长,补习班、兴趣小组、择校和学区房笔直地出现在这对夫妻的生活前,王君一直想要保持的体面生活就直接与这种现实的、物质的日常冲撞在一起,落差当然是巨大,横距在王君面前的横流,无时无刻在提醒他的精神,日子是必须经营的,而且是必须以大量金钱去经营的。

  躺在床上的王君有些茫然,这种茫然最近开始变得多了起来,与结婚前的自己形成了一道明显的界限,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连自己有时也会疑惑,望着天花板,单位的那一幕又印了出来,那情景是异常鲜明的,带着股焦虑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你有听到职称的消息吗?”不知道是哪个人细声地问道。

  “有啊,不知道这次会轮到谁啊”另外一个人低声回答到。

  办公室没有秘密,这的确是至理名言,任何细微的消息都会以小道的方式在这不大不小的区域内弥漫起来。对于这些东西,王君以往都是无所谓的,虽然作为老员工,他的资历自然是没话说,也算是老臣子了,但因为总是保持清高,所以和上司处于若即若离的关系,如果这家企业是私企或外企,最多是缺乏情商和不善交际的表现,可是王君所在的单位是家事业单位,个人的工资、绩效与升迁都握在顶头领导的手上,结果就是显而易见的,绩效评比常年处于中游,职位升迁基本无望,某些时候他的工资比起单位中人浮于事的“老油条”还要少些许,好在王君自己看得淡,没有放在心上,但自从结婚并且有了孩子后,手里的钱也就变得少了起来,连带着这平常心逐渐开始不平常起来。

  王君有意听着那两个人悄声的谈话,寻思如何在僧多粥少的环境内寻出可能,这种做法在过去是他最讨厌的举措,但如今为了这五斗米,他也只能尽全力去争取。

  “听说这次有一个名额啊,不知道会轮到谁。”

  “论资历要不是李飞,要不就是王君,但难说,现如今看业务水平,这就不知道了。”谈话的一方有些肆意地说着。

  “可不是,业务水平倒还好,但谁知道你干的好坏,还不是看和领导关系。”

  “也对,还是看领导的安排吧。”

  当听到自己的名字时,王君还有些窃喜,但后面的话对于他来说犹如一桶凉水,浇灭了他本身的热切心情,到底该如何评上这职称呢,这个问题让他有些不适。


  “你在听我说话吗?”妻子有些不悦地问道。

  “不好意思,刚刚有些走神。”王君这才回过神来,但他发觉自己没有听到枕边人的话语。

  “又走神了,和你说话好累。”妻子嘟着嘴发起抱怨。

  王君看着妻子的表情,感到自己有些对不住她,毕竟当年许诺过幸福的婚姻生活,现实生活却可以用一地鸡毛来比喻。比起自己单位的那些已婚女性,妻子的生活状态倒是比婚前要退步许多,年轻时热衷的化妆品和包包再也没有入手,食用高档餐饮的习惯也被打断了,未婚前,妻子是家里的中心,王君知道她是没吃过苦的孩子,但如今呢?王君有些低落。

  看到他这个样子,妻子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总是这样东想西想,又干不出什么事情,工资还是原地踏步。”

  听着她的抱怨,王君其实心里也不是滋味,但如何解释呢?以自己的心气,自然是做不到弯下腰去求人的,但实际上的困难又让他犹豫起来,想到这里王君的郁闷便添了几分,只是这脾气自是不能外溢出来,冲向妻子。

  “老婆,其实我想过了,就算评不上,家里的开销还是够的,又不是揭不开锅”王君开始劝导妻子看开,开始解释起来,但这种方式也只是把对方的怒意燃起罢了。

  “怎么够了,你不当家,自然都不清楚,孩子要补习、要上培训班,而且你以为孩子都像你那样,一件衣服穿个三四年吗?真的是笑话,这些都是钱啊,你那点死工资能够吗?”

  王君不说话,把头转下了一旁,这是他想结束话题的动作,妻子知道。

  “要不这样,我们设法找找你领导,私底下给点什么,好让他给你这个名额……”

  听着身旁的自言自语,王君决定还是过几天再想想办法,他实在有些累了,作为一个刚跨过三十的男性,身体的退化已经开始作用于自身,睡意逐渐起了作用,在进入梦想前的一瞬,他再次回想起曾经校园时的一幕,他和林凌走在往图书馆的林荫道上,就那样走着,越来越快,快得让他想要追上那两个身影,但直到从目光中消失,也没有办法再次赶上。

  王君评上了职称,一箱中华牌香烟是成功的关键,主意是妻子拟定,由她实际出面的,这也算是保全了丈夫的清高脸面。评上职称最直接的改变是工资,但最主要的还是领导的关系,在某种层面来说,王君和上司已经成为了“自己人”,这种改变会引起一时的疙瘩,但内心会逐渐接受,王君第一次体验到这种变化带来的心理舒适。

  新的一天又来到了,王君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盥洗室里准备洗漱。他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瞄着面前的镜子时,自己的人影照映在上面,嘴巴、眉毛、鼻子、耳朵、额头以及那布满血丝的眼睛,这些东西向面团般挤在面颊上,这疲惫的神情显示出熬夜的状态,那是和领导通宵麻将所造成的,在洗净脸上的污垢后,好像在镜子中看到了一张故人的脸。

  “你好啊,林凌。”王君对着“它”打了一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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