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苏君
(一)
途山行未远,灼雪一眼白。
“复年,春水积木常还冬,山哝偎依何长在?”
“阿姐,饿…了……”
稚子圆滚滚地在寂死的白蕴中小步奔向那棵再也无春的芙蓉树下,天透凉,整个扑入怀中,喜爱极了。女子抬手护着怀中的“小汤圆”,低头鼻尖蹭了蹭小家伙微微冻红的小脸蛋儿,两肩小辫儿也地下来蹭蹭小手儿,裙丝乘风没入了雪白。
“走吧,昶哥儿。”
牵着小家伙儿走进了对面不远的一处草屋,留下大小交替的两行雪印子,雪中寂寞……那年,也是这般孤独。
“阿姐,我想吃雪栗子。”
小家伙儿一脸巴巴地望着她,真是让人拒绝不了,手指自然刮了一下粉嫩红润的鼻尖。
“好呀,明天阿姐去山下给昶哥儿寻好不好,现在吃饭啦------”
一把抱起放到饭桌前,小家伙儿到是很听话,半坐着踮起个小身板儿夹着菜叶往阿姐嘴里送。
“阿姐,快吃!”
稚嫩天真的声音直击她的心,有昶哥儿,真好!
一顿饭下来屋外早已黑透,“嘎吱——”拉上窗锥子,阻挡了窗外叫嚣不停的狂风,屋内点点火星在炭盆上空盘旋,似同屋外僵持。
小家伙已熟睡,撑着脸双眼空空,望着整片寂静出了神。
“ 唯柒,昶哥儿又长个儿了,你何如呢?
日子苦了点儿,昶哥儿过的却很开心,你可知?
唯柒,你不在,幼时爬的芙蓉树再没生息,你可记得?
日日看着它,被风雪催打得只剩枯枝,却从不见倒势,可是知你会回来?
想你,等你。”
民国十六年,三花节前夕,顾家大火,23人皆死。
当日,顾家两女儿外出裁衣。
次日,顾家大女儿逮捕入狱。
民国十六年冬至,女子从监狱大门走出,怀中抱了个刚出生的婴儿,女子定定地站在雪地里,良久,留下了两珠隐忍的泪水。正欲转身徐徐来了一行人,黑子持刀,女子抱着孩子竭尽全力逃跑,该来的终是躲不过。
十四岁的岑紫在雪地中枯草杆下抱起了婴儿,痛哭流涕,泪水和血迹一起融进了雪中。
还好,手镯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