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重建的家园,风光秀丽
从成都自驾到九寨沟共有三条路线。因汶川到茂县的途中,发生泥石流灾害,道路封闭抢修。鉴于此,我们临时改道九环东线。小汽车爆发出澎湃的动力,奔驰在蜿蜒的公路上,目力所及尽是秀丽风光,轻松而惬意。
北川羌族自治县曾是“512”大地震的重灾区。隐藏在山谷里的辛夷花是著名的药材。辛夷花开,每朵都是九瓣,所有的花瓣都笔直向上挺立,艳而不妖,更不失素雅之态。
山药花香的氤氲,安居乐业的村镇,震后的满目疮痍,在漫山遍野的青翠中已荡然无存。一路驰骋,旑旎全程,乐趣和安全的陪伴,使我们的旅程意气风发。
路过九寨沟县城,匆匆补给完就直奔五十公里开外的景区。华灯初上,多民族聚集的镇区内人流如织,我谨慎着把车停在旅店门前逼仄的空位上。旅舍位于景区入口的商业街上,周围被众多的楼房和民宿环绕,穿街而过的黄龙溪静静流淌。夜晚的九寨歌舞升平,沿街的食肆挤满了喧闹而开怀的游客。璀璨的灯光在夜幕下流光溢彩,别有情趣。远处的山林轮廓高深而幽静,如铜墙铁壁般,默默庇护着繁华盛世。
2、神奇的九寨,美到窒息
翌日,初升的晨曦跃过峰顶,金色的阳光为神奇壮丽的自然风光披上㶷丽的霓裳。雪峰被薄雾缠绕着直插云霄,从谷底至山顶,遍布着原始森林。大大小小的高山湖泊,像一颗颗宝石镶嵌在彩带般的沟谷中。湖水清澈见底,晶莹剔透。蓝天、白云、雪山、森林,倒映在色彩斑斓的湖水中,构成了一幅五彩缤纷的画卷。
翠海、叠瀑、彩林、雪景、藏情、蓝冰,被誉为九寨沟“六绝”。芦苇海、树正海、公主海、老虎海、犀牛海、镜海,火花海等108个高山湖泊碧绿澄澈,随着光照变化,呈现出不同的色调和水韵。一湖之中鹅黄、黛绿、赤褐、绛红,翠碧等色彩组成不规则的几何图形,相互浸染,斑驳陆离。随着视角移动,色彩亦变,真是一步一态,变幻无穷。每一个景点的秀美和雄壮,皆为天赐之作,地之恩泽。
每个瀑布前都是人流如潮。有的瀑布从密林里狂奔而来,有的瀑布与湖泊连接,飞动与静谧结合,刚烈与温柔相济。宽度最大的诺日朗瀑布,气势尤为壮观。从高高的翠岩上急泻倾挂,如银河凌空飞落,雄伟壮丽。有的瀑布从山岩上腾越呼啸,几经跌宕,形成叠瀑,似巨帘垂挂,如白练飘舞,激溅起无数小水珠,化作迷茫的水雾,在阳光的照射下,奇丽的彩虹触手可及,让人赏心悦目。
九寨沟的神奇,景色的瑰丽,吸引着我久久不肯离去。天色将晚,我还留恋在火花海难分难舍。我知人生无常,福祸难料,却怎么也想不到,这最后的一眼,竟是诀别。2017年8月8日21时19分46秒,当欢乐慢慢归于沉寂,一场天崩地裂的偷袭,侵犯了这片如梦似幻的天堂。此时,我正驾驶着小汽车,载着家人行驶在回城的路上。
3、夺命的瞬间,九死一生
当7级震波席卷这片自然遗产之前,我和家人坐在旅馆的前厅正纠结着,现在离开还是次日离开?旅店老板是位90后女孩,去年东拼西凑30多万,接管了这家旅馆。现在她也在等着我的答复。墙上的钟表指着八点二十分。爱人和两个孩子累的昏昏欲睡,连日的奔波游览,我也疲惫的不想动。两种意愿抗争着,我在内心也思忖着。如果续住,心里竟莫名的不安。遂决定即刻启程。
夜黑的深沉,没有一点星光。高耸的群山恍若凶神恶煞,呲牙咧嘴俯冲而来。车前灯击破黑暗的封锁,助力我向城里突围。
在距离县城还有三公里的路段,我突然感到好像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拎了起来,车子离心不受掌控,瞬间的飘移,引起强烈的恐惧。我右侧是悬崖,就在车身向右倾倒的千均一发之机,我瞬间的惊醒,猛地向左抡转方向盘,急加速向前冲出诡异的漩涡。
原本整洁平坦的公路,此刻裂沟横生,碎石遍地。生死关头,已容不得多想,只有孤注一掷,拼命的抓住生的希望,冲出险境。
待魂魄附身,方知后背寒凉。城中灯火全无,异常漆黑。震源还在不间断地施放余威。大街上挤满了衣衫不整,惊乱失色的人,各种哭喊声,通话声,发动机的轰鸣和汽车喇叭声,此起彼伏。人们搀扶着四处躲避濒临的危险,整个城区陷入无尽的仓惶和混乱。
我把车停在街口的广场一侧,反复确认周围没有坍塌物,才放心地回复亲朋好友的电话,发布朋友圈报平安。尔后,又到路对面的小商店采购食粮。因店内存量有限,为了使更多的人得到保障,店主坚持原则不涨价,实行限购措施,这一做法颇深好评。
午夜,来广场上避难的人熙熙攘攘,公路两边也停满了汽车。多辆救护车在街巷里呼叫着,把希望之音传递给等待施救的伤者。囿于暂且安全的车里,带着乏,迷迷糊糊地睡去。
4、破碎的天堂,涅槃重生
待我惺忪的醒来,鱼肚白的天空,雾霭冥冥。四周更加的嘈扰慌张,急于出城的车流拥堵在路口,多名警察疏导着交通。因出城的道路上多处山体垮塌,抢通后要优先放行救援队赶赴灾区,私家车只能排着队翘首以盼。
随着救援工作的展开,各种消息纷至沓来。让人揪心的九寨沟核心景区,和震中的很多建筑都遭到了严重性摧毁。我们住过的旅馆也未能幸免,万幸的是那位刚创业的女店主,只是受了轻伤,并无大碍。在灾难面前,人的生命很脆弱,脆弱的无力阻止天灾人祸。期望伟大背后的苦难,再次转化成无比的坚强,使灾区人民早日摆脱困境,重建家园,修缮生态。
接近中午,开始分时段放行出城的车辆。第一台是清障车,一辆警车压阵,浩浩荡荡的私家车跟随,并按要求与前车保持150米的距离,以确保安全。途中险象环生,几部大巴被跌落的巨石砸中,血迹斑斑卧在路边。一部分救援队正在清理被掩埋的车辆,其它多支联合救援队,用大型挂车装载着抢险机械和医疗设备,争分夺秒赶往灾区。而我们堂而皇之的选择逃离。这鲜明的对比,令我十分的愧疚,又感怀逆行者舍已为人的献身精神。虽然途经塌方地段心惊胆颤,但沿途服务区、加油站、驿站、村庄、医疗处,提供的免费救助服务,关怀备至,又温暖人心。
经历了灾难之后,我倍加珍惜现时的宁静。隐忍着不想念九寨沟艳丽典雅的海子,奔泻湍急的溪流,飞珠溅玉的瀑布,古穆幽深的林莽,连绵起伏的雪峰。我怕想念伤害了这些美景印在我心里最美记忆。令人欣慰的是:天遂人愿!大自然的自愈能力,重塑了人间天堂的傲骄,再现了童话世界异曲同工之妙。
我期待着,能够在有生之年,再次踏上阿坝州神奇的山沟沟,再次邂逅瑰丽的九寨美景。待到山花烂漫时,4亿年的美,会在花丛中,笑得更独特更娇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