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溺水的人

      小宇喜欢阿灿,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也许少年的怦然是荷尔蒙的作祟,属于用理智无法解决的问题。这份感情,从高中起,只要是认识他们的人,都心知肚明。除了,阿灿。或许,只是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只是喜欢了一个装傻的人。就这样,在大家的眼皮底下,上演着一出出独角戏。

       高中运动会,女生们好多人放学后被拉去排练啦啦操。排练是一件枯燥劳累且冗长的运动。但凡排练,总是能发现小宇在操场出没。或是一个人跑几圈,或是和别人打打篮球,眼睛却时不时瞟过来。结束后,小宇和阿灿一起放学。他们家在靠近的地方,所以顺路。其实大部分同学都住在学校周边不远,要说顺路,好多人都很顺路,但小宇最顺路。

       小宇理科成绩不错但是文科成绩不能看,阿灿的理科不行但是英语很好。小宇总是去问阿灿很多英语的题目,然后给她讲理科的题目。我们都很好奇,这一天英语作业都没有,为什么小宇还能找到题目去问呢?我们也很好奇,为什么小宇这么爱学习英语英语成绩还是那么差?

       自习课,阿灿没考好,在班里哭。同桌小声安慰着,但是在安静的教室,大家还是能听到。小宇突然起身,冲出教室。一会儿回来,手上抱着一堆糖果。他说:我姐姐快结婚了,请大家吃糖。我们每人分得一根棒棒糖,阿灿有一把棒棒糖和一包纸巾。

       然后,大家毕业。阿灿去了北京的一所师范,小宇去了上海的一所学校。之后,我们的朋友圈,常常小宇出现在北京的身影。我们都等着看这个痴男得偿所愿。直到,阿灿朋友圈晒出了新男友。

       好久,我们朋友圈没有小宇的一条状态。这个喝个饮料都要晒一晒的男孩,开始长久的沉默。半年后,小宇才更新了一条状态。配着阿灿的照片,文字写到:这个姑娘,照亮了我的整个青春,要是有勇气表白就好了。几天后,阿灿回复:高中时,我也在想,这个男孩好帅。我们追剧的瘾被吊起,派出了北京的老同学去找阿灿吃饭。后来知道,阿灿分手了,初恋分手十分沮丧。阿灿开始接受这种若有若无的刺痛,会在某一刻悲伤汹涌而出。于是,在某一次情绪汹涌时,打给了小宇,于是挂了电话,小宇更新了状态;于是手机前的我们,惊讶的长大嘴巴,众筹着追剧。

       之后的故事,一定是这两个孩子,跨过岁月的长河,终于携手走到一起。然而,没有。

       收到回复后的小宇,分外难过,比知道阿灿有了男友还难过。因为就像一部电影,你没有看到结局,即使过程再悲伤,你也可以想象结局是美好的。小宇喜欢阿灿,所以比我们都了解阿灿。阿灿说:这个男孩好帅啊。我们理解,是一种暗示。小宇知道,是一种委婉的拒绝。答非所问,比直接拒绝还要残忍。

        这一番剧情,并非没有意义。阿灿突然释怀,开始走出失恋的悲伤。看完整个剧集的我们,其实早就知道,这些年,每一次,阿灿情绪不高,小宇都会努力把阿灿拉出情绪。高二时,阿灿的亲人去世,小宇每天往阿灿桌子塞不同的零食;高考失利,小宇天天给阿灿打电话虽然自己考得更加糟糕。小宇像是一个救生员,这几年,一直拯救着阿灿,阿灿落水,他第一时间冲在前面。然而,现在小宇落水了,可惜只能自救。

      没有什么必然,感情原本就不是等价交换。现在的阿灿,去年结婚,今年怀孕。小宇是一个摄影师,在上海一个人漂着。我想,要是他们能够在一起,小宇就不会一个人了,也不会漂着了。

      我想,救生员真的很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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