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转变

     小迪看着眼前对它抱有些许戒备与怀疑的女孩,它低垂着着尾巴,眼神中充满失望与落寞,第一次不再向以前一样奔入女孩的怀抱中,而是转身跑离女孩视线范围之内。

  小迪没有跑远,它跑出那间房间之后,便悄悄躲在房门拐角处,竖直了耳朵,听着女孩与男人的谈话。

  看着转身离去的小迪,女孩有些诧异,但身体却是为之一松。“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女孩扭过头,看向依旧站在一旁的男人,那条被小迪抓伤的手臂还在流血。

  男人看着正在为他处理伤口的女孩,目光闪烁,深呼吸了一口气,他决定向女孩‘坦白’:“那天小东西从家里溜走后我确实没有去追,因为我小时候被猫咬过,我讨厌猫,今天我打扫卫生时,看见小东西又再乱挠家具,我就上去阻止它,没想到它直接上来挠我,估计是看我拿着扫帚吧。”男人的语气中透着自嘲。

  房门拐角处,小迪耳朵微微抖动,将男人与女孩之间的谈话一字不拉地听完了,原本还想过来与女孩讨乖求和的它,瞬间尾巴直竖,全身毛发炸起。

  “才不是这样的,这一切都是这个男人在撒谎,明明那个男人想要趁着你不在,把我抓出窗外扔掉。”小迪很生气,但奈何它没法向女孩表达出来,只能去赌相信女孩仍旧会站在它这一边,默默地藏在房门拐角处,期待地竖起耳朵听着女孩的回答。

  “嗯!”女孩没什么表示,处理伤口的动作依旧认真,只是原本紧皱着的眉头已经松开,她已经有些相信男人的说辞了,毕竟她觉得男人没必要去跟一只小猫计较什么,但小迪从一开始就不喜欢男人。

  这是什么意思?她竟是相信那个男人的话了么?拐角处的小迪,那因为炸毛而有些膨胀的身体,在听到女孩的那声‘嗯’之后,转瞬之间就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它眼眸间尽是落寞与受伤,缓缓垂下尾巴,步伐沉重而又缓慢地走回自己的小窝。

  “讨好人类,信奉忠诚的笨狗。”躺在小窝中的小迪,脑中不断回荡着当初在救助中心那些猫对于它的评价。

   它之前拼命坚守着的一切信念,得来的又是什么了?得来的不过是怀疑和戒备,或许它们是对的,既然都认为它肆意妄为,是一只野性难驯的畜牲,那不如干脆就彻底放飞自我吧,反正结局也不过就是再次将它抛弃罢了。

  第一次它或许会受伤,而现在它似乎已经习惯了,它不想再去奢求那不属于它的温暖了。

  从这一夜起,小迪开始变了,变得自我,变得叛逆,变得像一只真正的猫了。

  “小东西,那个不许碰,摔下来会被摔碎的。”看到此时正站在茶几上,抬起爪子,正打算碰触放在茶几一角的花瓶,女孩赶紧出声制止小迪接下来的破坏行为。

  听到女孩的声音,小迪下意识的收起伸出的爪子,刚想扭过头转身离这个花瓶远一点,忽然间像是想到的什么一般,猛地又再次将爪子伸出,向花瓶狠狠拍下。

  砰——

  一声瓷器撞击地面发出的巨响响彻整个空间,女孩不由惊得回头一看,只见一地的花瓶碎片静静地躺在原本干净的地板上,而罪魁祸首小迪仍旧站在原地,可爱的小脸上尽是无辜委屈的神色。

  “小东西!”女孩愤怒地扔掉手上正在干着的活计,再三确认花瓶已经被摔得四分五裂的事实之后,猛地拔高音量。

  不理会女孩那拔高音量的叫喊,小迪迈着优雅的猫步,在女孩愤怒的目光中,离开了作案地点,跃向更高更为安全的柜顶,它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心安理得地眯起了眼睛,将女孩的怒骂声彻底隔绝于耳外。

  砰——

  “小东西!”

  乒——

  “小东西!”

  乓——

  “小东西!”

  女孩发现,现在的小迪破坏力简直惊人,这拆家能力堪比狗界拆家之王的哈士奇了,家里能摔的几乎都被小迪以各种姿势、各种方法摔了个便,一次摔不碎就再来一次,好似必须要将那些能摔碎的物品都摔得四分五裂了之后才甘心。

  是夜,躺在床榻上的女孩看着枕边的男人忧心忡忡的道:“我觉得你之前说的可能是对的,现在的小东西确实是有点野性难驯的样子,你说如果对它悉心教导,它还会变回原来那个乖巧听话的样子吗?”

  “早跟你说过了你又不信,我觉得冒这种生物教不会的,我看你还是找个时间将小东西送人吧,你看以后我们还要结婚,要孩子,现在小东西摔个东西没什么,要是以后看孩子不顺眼了,跟上次挠我一样也给孩子来一爪子可怎么办?”在黑夜的演示下,男人唇角微微勾起,面上尽是得意之色,但他的语气却也同女孩一般透着真诚与忧心。

  “再说吧!”听到男人要将小迪送走,女孩即没有出声反对,但也没有出声赞成。

  女孩的心绪很乱,满怀心绪的她自是没有发现躲在两人床下的小迪,并且已将他们两人的谈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冬去春来,一年一度的春节即将到来,如同一般在城市打拼的普通人一样,女孩自然也是要回老家过年的,不过今年与往年不同,今年女孩的身边除了小迪外还多了个男人。

  同以往春节一样,女孩仍旧抱着乖顺窝在她怀中的小迪,同家人一起看着春晚,只是她的思绪却是飘得很远,她又想到男人那晚同她说要将小迪送走的言论了。

  女孩轻捋着小迪的毛发,或许她从未真正了解过小迪,或许小迪真的如同男人口中所说的一样,真的是个野性难驯的畜牲?

  停下手中轻捋小迪茸毛的动作,女孩轻晃自己的脑袋,她彻底陷入纠结的漩涡之中。

  小迪瞬间察觉女孩的不对劲,抬头看了眼陷入思绪中的女孩,见女孩似是不打算继续之前的动作后,它便毫不留恋地女孩温暖地怀抱中跑开了。

  敏感的它早已察觉到,在女孩的心中有一杆秤,一边是它,另一边是那个男人,而现在女孩心中的天平早已偏向男人那边。

  圆溜的大眼溱满水雾,自从它选择转变的那一刻开始,它被再次抛弃的结局早已注定。

  不,或许更早,或许从它被前任主人遗弃开始它就已经没有家了。

  之前种种的一切不过是它的奢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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