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Seven ：除夕前夜

01

阿冷又要走了，他妈妈打电话来催他回去过除夕。“那阿冰呢？”阿葵问道。阿冷边看手表边说：“别担心，明晚吃完团年饭我会赶来陪他的。” 阿葵哦了一声，便继续低头做事。

“要是你白天有时间替我给阿冰送点饭，阿姨也回家过年了。”阿冷又说道。阿葵点了点头，忙着手头的事没有说话。阿冷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会，从兜里掏出个钥匙，说：“这是钥匙你收好。”正在做事的阿葵顿了顿，抬起头来正好对上阿冷疑惑的眼神，她快速撤离视线转而盯着钥匙，有些僵硬地笑道：“我会的，你路上注意安全。”

阿冷走后，KiKi才睡眼朦胧地走下楼来。“真是稀奇，您怎么这么早就起了？”阿葵说着，递给她一杯清水。KiKi一仰头干了，抹了把嘴，说：“又没生意不睡觉干嘛？”阿葵一边擦杯子，一边感叹：“是啊，大过年的都回家团圆去了。”

KiKi挠了挠头发，又往门口望了望，说：“欸，今天阿冷还没来啊？”阿葵笑了一声，说：“人家早回家了，别望眼欲穿了。”KiKi白了她一眼说道：“去去去，谁望眼欲穿了!”阿葵停下手里的活，问：“说真的，你有没有觉得阿冷很奇怪啊？”

KiKi冷哼一声，说：“这世道，奇怪才是常态，我倒觉得你很奇怪。”阿葵用手指戳了戳她脑门，说：“诶呀，你还是回去睡吧，就不会好好聊天！“KiKi笑了笑，捂着额头问道：“对了，阿冰呢？阿冷带他回家了吗？” 阿葵摇了摇头，说：“没有，不过阿姨回家了，他嘱咐我去送饭，待会一起吧。”说着，她将钥匙轻轻放在吧台上。

“啊！钥匙！”KiKi举起钥匙激动地叫道，夸张地在钥匙上亲了一口， “终于不用走后门了，特别有种临时工转正的喜悦感啊！”阿葵笑出了声，说：“瞧你个傻样，有那么高兴吗？” KiKi想了想说： “主要是替你高兴，我先去换个衣服，等我啊！”说着，她噔噔噔上楼去了。

出发时，KiKi见着阿葵提了个袋子，便问：“这是？”阿葵将袋子藏到身后，笑着说：“礼物。”KiKi撇了撇嘴说：“神神秘秘的，送个饭还带礼物啊？” 阿葵笑道：“明天不是过年嘛，这是新年礼物。”

KiKi点了点头，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向楼上跑去。下来时，手里拿着一块比她头还大的石头。阿葵疑惑地问道：“你这是？要砸自己的脚？”KiKi 憋得脸都红了，不耐烦地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走吧，好重啊！”

虽然累得够呛，那块巨石还是稳稳地落在了阿冰的房间里。“我的老天，真是累死我了！”KiKi说着一屁股坐到床上。她这一坐引起了床垫的剧烈抖动，熟睡中的阿冰这才惊醒。阿葵为他盛好了汤，见他醒了，便笑着说：“懒虫醒啦，起来喝汤吧！”

阿葵一边喂阿冰喝汤，KiKi一边给他介绍石头。“我一直觉得床头这张长桌上缺点什么，你看，我的石头一放这儿立刻就圆满了！”说着，她又转向阿冰问：“阿冰，你说说我的礼物是不是很棒？” 阿冰看了看，笑着点点头。阿葵用毛巾给阿冰擦了擦嘴，说：“要不是我们阿冰善良，你送个石头做礼物，早被赶出去了。”

KiKi被揶揄了不仅不生气，还扑哧一声笑了，说：“哟，你们阿冰，小心阿冷回来打你！”阿葵将汤碗放在桌上，又用毛巾擦了擦手，笑着说：“我可不怕，还指不定谁输谁赢呢！”这时，阿冰突然叫起来：“葵葵葵葵……”逗得屋里两个女孩子哈哈大笑。KiKi 停了笑坐到床上，搭着阿葵的肩说：“阿葵，我想应该是你赢，毕竟你这里还有个小帮手。”说着，又朝阿冰眨了眨眼。

女孩子们走后，阿冰有点失落。他喜欢阿葵，但他这个样子根本保护不了她，反而事事都要麻烦她，而这又是他最不愿意做的事。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似乎连这点尊严也是没法保留的。因为只有在麻烦她的时候，才能凝视她、靠近她。想到阿葵临走时说晚上会来接他出去，他又情不自禁地笑了。

02

晚上，阿葵来了，她穿着一件带毛领的藏蓝色风衣。风衣很长，盖住了半个小腿，而即便是这样长，依然没能挡住那抹惊艳的红。阿冰盯着那红色，它盈盈轻摆，与她雪白鲜嫩的脚踝痴痴纠缠。阿葵在床边坐下，笑着对阿冰说：“看来你喜欢红色。”

阿冰想说，不喜欢红色，喜欢你。无奈不能说话，只好笑一笑。阿葵将风衣脱下，满身的红被瞬间释放。她站起来，像个穿新衣服的小孩子，一连转了好几个圈，停下时问道：“好看吗？”

阿冰觉得世界上不会有比这更美的景了。他看呆了，看痴了，看傻了。阿葵在床边坐下，微微喘着气，又问：“好看吗？”他抬起沉重的手臂，用纤长瘦削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缓缓地在她唇上轻啄一下。

他们对视了一会儿，阿葵轻握住他的手，将其缓缓放下说：“你这样抬着手很累吧？“阿冰扑哧笑了，使劲点了点头。阿葵也跟着笑出了声，她觉着似乎活到三十岁才迎来初恋，回想过去的爱恨业已成为一场闹剧。阿冰第一次觉着自己像个正常人，忘却了对命运不公的控诉。

换上西装的阿冰，像个偷穿父亲衣服的小孩。阿葵偷偷捏紧了拳头，轻轻将他揽进怀里，她心疼了。就这么抱了一会儿，她说：“我们出发吧！”在阿葵怀里呆着时，阿冰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她斜睨的目光只要想到就令人汗毛倒竖。

晚上风很大，惹得阿葵的裙摆跟疯了似的扯来扯去。她看着湖面一脸期待地说：“听说今晚湖的那边会放烟花。”接着她低头笑了，又说：“一把年纪了，竟然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幼稚？”阿冰看着她冻得红红的脸颊和鼻尖，笑了笑，将她冰凉的手放进自己的毯子里。这时，他有点难过。他想，如果可以说话，一定要和阿葵说上个几天几夜，那时只怕她会嫌烦。

等了一会儿，湖那边果然放起了烟花，映得他们的脸一会儿明一会儿暗。可天公不作美，噼里啪啦落起雨来了。阿葵似乎是看入了神，任凭大雨淋湿了头发也岿然不动。阿冰没有打断她，只是含着笑看她。待她回过头看见阿冰满脸雨水，才如梦初醒道：“啊，下雨了啊。”

阿冰淋了雨加之身体本就虚弱，回来就发烧了。阿葵给他喂了退烧药后，在他身边睡下。无意间发现他背部有多处牙印，见他熟睡便没有追问，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梦中，阿葵感觉有风迎面吹来，她缓缓睁开眼。

“你怎么来了？”阿葵惊坐起来。

阿冷全身湿透，头发、袖口、裤腿都还在滴着水，他站在床边诡异地笑着，满脸疲惫的样子，像是在这儿站了许久。他突然双眼圆睁，伸手狠狠钳住阿葵的手臂，用力往下一拉。她还未反应过来，就被重重地摔在地上，疼得泪花直冒。

这时，阿冰也醒了过来，看见这一幕，急得啊啊啊直叫。阿葵艰难地坐起来，直瞪着阿冷，咬牙道：“你疯了吧！”他冷笑一声道：“我是疯了，都是给你逼的！”他说着走到阿冰身边，一手掐着他的后颈，狠狠说道：“他是我的人！”

阿冰使尽全力挣扎却无济于事，就像一只被人抓住了脖颈的鸭子。“你放开他，有什么事你冲我来！”阿葵说着，挣扎着站起来。阿冷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笑来，说：“我对你没兴趣，你是知道的。”阿葵脑子里突然浮现阿冰背上铁青的牙印，一股愤怒裹挟着血腥直冲到嗓子口儿，她红着眼睛大喊道：“你不要脸！”说着猛地冲向他，却被他一脚踢翻在地。

阿葵捂着肚子，疼得满地打滚。阿冰看着，也不挣扎了，只是安静地流泪。“哭什么哭！”阿冷说着将阿冰扔到一边，走向阿葵。他蹲下来，伸出细长白皙的手指，给她理了理脸上的乱发，说：“上天多眷顾你啊，曼妙的身材，迷人的脸蛋，你什么男人找不到，偏偏惦记我的？”

阿葵啐了他一口唾沫，咬牙道：“死变态！”阿冷怒目圆睁道：“给脸不要脸！”说着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拖了起来。阿葵被按到了门上，先是愤怒地看着他，突然又哈哈大笑了起来，说：“我算是见识了，你这披着人皮的淫魔！同胞弟弟也下得了手，你还有没有人性？”

阿冷圆瞪着双眼，身体剧烈地起伏，他一把抓住阿葵的衣服，将她往地上狠狠摔去，指着她大喊道：“就凭你，就凭你这个人尽可夫的婊子也配来骂我？我是那么好欺负的吗？”他喊完还觉得不解气，便骑到她身上，双手狠狠掐住她的脖子。

这时，阿冰又喊了起来：“葵葵葵……”喊声歇斯底里。

阿冷不耐烦地朝他喊道：“你给我安静点，等会儿再来收拾你！”说完他看着阿冰，嘴角微微勾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