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在道路之外观看自己的人生,你永远不知道你的人生在哪里发生了转折!
潮湿的空气仿佛堵住了呼吸,窗外滴答滴答的雨声,像一根银针一样骤入心间,生出闷声却尖锐的痛。想要嘶吼,想要狂奔,可最终也只能在这幽暗的黑夜里沉寂,没有绵延的泪水,没有鞭挞的伤痕,没有撕心裂肺,也没有痛不欲生,唯有这静静的黑夜仿佛吞噬我的灵魂,让我不知所措。
近来听力开始异常的灵敏,越到深夜各种各种的声音愈加明显,让我焦躁,让我失眠。夜愈来愈深,脑袋却愈来愈清醒,各种画面轮番上演,让我困苦,让我焦灼,我在这不能自救的情绪里苦苦挣扎。我不懂,我为什么会变成今天的我,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一个自卑懦弱的我。闭上双眼,我恍惚间还能看到那个在课堂上不畏师严,与老师争辩的我,那样的自信和无畏。
时光倒转,记忆的轮盘调转到2003年,我的家乡是苏北沿海的农村,那个时候我在读小学5年级,除了成绩特别好之外其他都很普通,由于我不善言辞,还有点木讷,并不讨老师和同学的欢心,学期末除了第一名的奖状外,其他的三好学生,优秀标兵什么的统统和我无缘,那时的我内心骄傲而孤独。当时的学校由于经费问题,学校迟迟没有设立六年级,我不得已转到邻村的小学就读六年级。邻村的小学是一个私人办学,特别注重成绩,招收了整个乡镇来自各个村的学生,并实行住校管理,而我就是其中一名。
选择这个小学,我没有和任何人商量,父母也只是告知了他们,他们便送我过去,刚到新的学校,没有一个熟悉的人,第一次住校的我却没有一点点的害怕,相反还有一种隐隐的探险的心理。过了一个星期,原来小学的很多同学也一并来到了这个学校,由于都来自同一个村并且都是一起长大的小伙伴,我们瞬间没有了之前的隔离,变得熟络还亲密,不久我的表姐(我亲姑姑家的女儿,比我大一岁)和她的几个同学也过来这个学校复读(为了考更好的初中),看到亲爱的姐姐,我更加开心,一改之前的沉闷像个小鹦鹉一样整日开心的叽叽喳喳。
新学校的校长也就是我们数学老师,他特别注重成绩,开学不久老师就发现我敏捷的思维,和我突出的学习成绩,因此对我特别的关注和青睐,不管是数学竞赛还是作文比赛哪里都少不了我的身影,而我像一个蒙尘的珍珠,瞬间发光,而他就是那个寻珠人。再加上和同学相处融洽,第一次真切的体会到友情的快乐,那一段时光是我人生里最单纯快乐并且充实的时光。然而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你现在有多快乐,现实就会让你有多痛。你永远也不要低估青春期孩子的嫉妒心,也不要低估一群孩子为寻求认同感而去孤立另一个孩子的心理。
犹记得那是一天最后一节的自习课,同桌是一个男生,那个时候我刚刚因为一篇作文被老师当成了范文,而同桌就想借我这篇作文看一下,在借的过程当中纪律委(一个因为太顽皮没有人能约束而做的纪律委)觉得我们自习课说话了,影响了课堂纪律,不由分说的走到我们面前说道:你们两个上课卿卿我我,到底有没有一点纪律。但是骄傲如我,见不得他这样说,就辩解道,我们只是借给作文看看,可是话音刚落,一个巴掌狠狠地落在了我的左脸上,火辣辣的痛感,强烈的委屈让我几乎眩晕,我含着泪跑回了宿舍,一个人在宿舍里哭,我期待道歉也期待安慰。不久,校长来了,也就是那个最看重我,也是我最尊重的老师,看到他我瞬间有了底气,委屈更甚。不待我说话,老师便开了口:**,我知道你成绩好,但是越是成绩好就应该遵守纪律,做个好榜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带头扰乱课堂秩序。听了他的话,我像被冻住一样,愣在原地,我没有辩解也不想辩解,我没有吃饭,也没有去上晚自习,一个人躺在床上,寝室的外面从熙熙攘攘变成鸦鹊无声,后来寝室里从叽叽喳喳变成寂静无声,夜越来越深而我在等的安慰始终没有来到。
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样起床上课,我坚信那一巴掌是个误会,也坚信老师的误解更是个误会,我期待阴霾散去,阳光再来。然而一切都回不到以前,这一个巴掌仅仅是一根导火线,而老师的态度仿佛给同学们引导了一个方向,同时也给了他们一种底气,而我被彻底孤立。
我清晰的记得,在回家的田埂上,我一个人走在前面,我的姐姐还有我同村的小伙伴们走在后面,一边走一边捡起路边的泥土块扔向我,他们一路欢声笑语,而我痛不欲生,以至于这种悲伤让我胃部痉挛,痛到倒在田埂的河边上,也没有一双伸过来的手,我看着湛蓝的天,心里的疼痛像被冰慢慢浇灭,只剩下无尽的寒冷,而我在这八月的艳阳天里瑟瑟发抖。我不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就像墙角里的花,忽然间阳光闪过,瞬间开放后而又瞬间枯萎。寒假过后我转了学,所有人都说我忘恩,老师对我那么好我居然转学,因为转学后就少了一个能考上好初中的人,而只有我自己知道为什么。
后来的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总是梦见那条路,越走越荒芜,无论怎么走都找不到家在哪里。我害怕被孤立,害怕被嘲笑,害怕成为任何的焦点,害怕与人沟通,害怕与陌生人说话,无论与谁交流总是态度卑谦,害怕别人有一点点的不高兴,可是自尊心又极强总是害怕被别人看不起,每天都生活在自己极端的情绪里。
也许我从小到大都不擅言辞,希望得到别人的关注,却总是弄巧成拙,我很想问问曾经的同学们,那个时候我哪些地方做错了,我可以道歉的,只是为什么孤立我。
昨夜,又梦见了考试,一地鸡毛……
厚重的粉底也掩盖不黑色的眼圈,我像一缕游魂一样,努力吃饭,努力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