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很大,夏子默静候在床边,医院的窗吱吱作响。夹杂着医疗器械的滴滴声,他望着眼前的这个女孩。“雨晰,我来看你了”他走向床边的柜子,将一束百合轻轻安放,百合花香氤氲在两人之间。风依旧很大,但此刻的,显得格外平静。
从晚上九点到下午五点,子默从未离开过等候室。他坐在冰冷的椅上越陷越深,身体像是从心脏一点一点被吞噬,直到头顶的“手术中”由红转绿。
“患者已脱离危险,但事实上,我们只能保住她的性命,如果不能受到好的治疗与疗养,她的下半辈子,将会成为植物人。”空旷的房间传来回声,每一声都似乎要将灵魂从男孩身体中撞出。“我会照顾好她的。”男孩瘦成锥子似的脸背着光,看不真切。
“你喜欢花,”夏子默缓缓地撩起她的刘海,刘海下的额头上的伤疤显露出来,“今天我带了百合,我相信你一定知道它的花语是什么。”
“……”
“你看你现在这样就跟老太婆一样,天天要我照顾,”子默一直望着雨晰的唇,“难道你就不能良心一点自己好好照顾好自己吗?”
“……”
男孩一直微笑着,但痛彻心扉的撕裂感却让他的笑容越来越僵硬,直至泪花吻在他的脸上,淡然了痛苦,深沉了悲伤。
“我只是觉得这是梦,一场自我救赎的梦,一场弥补自我的梦,做梦之前我从未未想过珍惜,当身处梦中才发现已经没了你……”男孩再也不能控制自己,失声痛哭。
没人听到子默的痛苦,就算听到了,他们也只会充耳不闻。这七个月里,医院里的医生护士,家属患者早已经听腻了子默那沙哑的嘶吼,他所表现的那份平静,似乎只是自欺欺人的谎言,是又一次暴风雨前的沉寂罢了。
“我,啊,”夏子默的声音被破碎的声带扯得断断续续,“我还记得你,记得你的吻痕,你的轻抚,你的温度,我还记得你因为我头发太长买的发卡,我还记得你发烧时跟我说‘男朋友不爱我,我要去找小三’的胡话,我还记得,我还记得……”夏子默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
我记得你还活着。
第二天,护士发现了夏子默的尸体,猝死,长期的营养不良外加精神上的折磨压垮了他。夏子默走时,还紧紧抓着唐雨晰的手,人们分不开他们。后来,唐雨晰也去世了,护士在整理她的病床时发现枕头上有水流过的痕迹。
“他们到底是谁啊?”新来的医生问了问自己的导师,“没有家人没有亲属,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来自哪里。”隔着口罩,导师望了望人去楼空的病房,“但是,我曾经在网上看过一段资料。十年前,一对男孩女孩在收养所失踪了,跟他们如今的年龄很吻合,谁知道呢,那是家虐待儿童,院长被判无期的收养所。”
火化那天,拥有决定权的医生护士们一致同意将他们放在一起。关上气闸,火在顷刻间围绕了他们。那一团团火焰又像是一簇簇盛开的彼岸花,守候着他们的离开。
等候与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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