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是我奶奶的冥诞。她老人家活着的时候过农历生日,不怎么看农历,竟错过了。
说来也巧,前天我还想到了奶奶和爸爸的生日快到了,但没去翻日历,以为错过了。结果今天看了一眼,还真错过了。
奶奶去世第八年了,小时候我总说等我长大了让她享福,她笑着说你长大了我早死了,每次我都很难过。有一次她生病了,很严重,我暗自想,她是信佛教的,那我就求观音菩萨拿走我十年的寿命分给我奶奶,当时内心还挣扎了一下,但想想我才十几岁,我的寿命还有很多,可我奶奶已经八十多了,十年对我来说没什么,但对她来说很重要,于是我又下了一遍决心,这次比上次更坚定地求菩萨做这个“寿命移植手术”。后来奶奶的病真的好了,但没过几年,她就去世了。爸爸开了一晚上的车,带着我奔赴回去见她,她那时候已经不认识我了,但晚上睡觉疼醒的时候还会叫我的名字帮她开灯。我跟她一起住了14年,可是到她去世那天,我已经不跟她一起住大概半年了。
我只后悔当初没有带她走,只恨我当时年纪太小,她也是愿意跟我们走的,只是被某些人的面子拦下来了,她一面笑着,一面下了车,可我看到她眼里满是不知所措。仿佛她对不起她养大的这些儿女孙辈似的,她大概觉得自己是个累赘、是个麻烦,可是当她的孩子一个一个呱呱坠地的时候,都是她一日复一日地喂养照顾长大的,她从没觉得麻烦。可能她也有一瞬间觉得这些小孩子麻烦,但她从没敷衍。她若是敷衍了,贫寒的家里,这么多孩子,怎么能个儿个儿都娶妻生子,还供出了一个大学生。她是伟大的,她操劳了一辈子,活了83岁,死在第三个儿子的家里。
她这一辈子经历太多了,她就像《寻梦环游记》里的MaMa Coco一样,她去世了,但她永远活在她子孙的记忆里。
谨以此文纪念我逝去的奶奶。
孙女献上。
4.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