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了一学期的高一,转眼来到高二的教室,陌生中带着点熟悉,同学们异样的眼光,还有一部分人的欢喜,欢喜的是我的朋友,他们诧异,为何念了高一上学期,下学期辍学,现在又来,这不是作死来了吗?
不错,我就是来作死的,高二一年,成绩可谓步步高升,但是,到了复习阶段,不足慢慢外漏,很难弥补,所以,我觉得还是稳稳的来。
刚来那段时间,和朋友叙叙旧,跟同学加深我这张脸孔,虽然不帅,但够看。
我一个朋友,是初中到高中的同学兼朋友,感情深厚,无以言表。他腿有点瘸,说是小时候打针不小心这样的,留的短发,皮肤跟我差不多一个色,棕黑皮肤,他的胳膊小时候被电过,看起来,皱纹波澜起伏,让你想起褶皱的床单,不铺平,心里相当难受。但是,他走路你一般人要快,就是不能跑起来,上台阶,下台阶一切完好,就是不能和我们一起打篮球,跑步……但我们一起早上背书,坐一个桌子,走同一条路,一起吃饭……
最少有一学期我和他坐在一起,因为他腿不方便,坐姿有点驼背。
“不要放弃,我说你可以坐直的,我会尽量帮你调整的。”在课堂上我很低声跟他说着。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最信任的朋友,我相信你,谢谢你能这么帮我”他神情起伏不断,坚定的说道。
“你就放心吧!我在你心里什么样,你就在我心里什么样,这是一直都不能变得。”我对着他的眼神斩钉截铁的说。
过了几个星期,在一个下午的课外活动,我刚好没从教室出去玩,我坐在教室里,看着书,我看他在看手机,好像心事重重,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机铃声响起了,他犹豫了好半天才慢慢划着屏幕接听,他一瘸一瘸走到教室后面,接听了手机,我隐约听到
“喂,怎么了?怎么……怎么……怎么会这样,这……这……不可能是真的”我听着好像要出事,我放下手中的书斜眼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的神情极其难看,面部开始抽蓄,眼眶变得通红,泪水在里面打转。我看到情况有变,立马跑到他身边。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没问倒好,我一问,眼泪直接像水龙头一样在流水。
“呜呜……呜……”
他抽了几下鼻子,身体软在墙面上,慢慢紧挨着墙滑下去,他摇着头,说不出话,心里的难受只有他知道,我开始注意到他的腿在发抖,手也是,身体也抖动的厉害,手面上全都是泪水,他无言无语,哭了快半个小时。我什么都没问,我一直盯着他看,他终于缓缓的站起来,我扶着他的胳膊,他抖动的身体减轻了许多,他走向窗户边,我帮他打开了窗户,泪水的眼睛望了望天空,望了许久,有望了望地面,看着那些学生,望了好久好久,最后又望了望校园的树木花草,他的手又紧握着暖水管,暖水管吱吱的发出声响,他低下了头,轻轻的说了句
“我妈……我妈……她……她……走了。”他一顿一顿的咬紧牙齿说着。
“这……这……怎么回事,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我不可思议的问这他。
“我妈半年前就查出来是胃癌晚期,一直治疗到现在,现在……现在……她抛下我们走了……”他的泪水又开始流下,一字一字抽噎的说着。
“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是你朋友,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你等到这个时候才告诉我”我带着点小情绪跟他说着。
“我怕你们担心我,担心我想不开,怕你们为我操心,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我想,再告诉你这样的,可能会让你更加的痛苦”这些字是他写在纸上给我看的。
“我不怕自己有痛苦,也不怕为你付出,只要我能帮,就一定会帮你,你不要想太多,你调整一下,赶紧回家。”我同样在纸上回应。
“嗯,谢谢你,在我最悲哀的时候你在我身边,这真的很谢谢。”他写了好久才递给我。
“什么都不要说,这是我应该做的和为你分担的。什么都不要想,早点回去看看你妈妈。”我飞速写了递给他。
他立马坐车回了家,我跟他说,送行的时候我会上来,照顾好自己。
子欲养而亲不待,人欲想而不能,世事无常,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在你手足无措的时候。
水龙头的水可以被人拧来拧去,可停可开,但是,人不一样,一下子的“水龙头”,可能一辈子就是“水龙头”,当忍不住拧开的时候,或许在被窝,或许在独处,或许在深夜,或许望着月亮……
我去到他家以后,他们家的“水龙头”一直开着,一直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