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维特的烦恼》里的维特,其实不是一个爱情中的“备胎”,他只是受到命运的捉弄,成为了三方爱情中的悲剧人物而已。但是今天我们要讲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白夜》和菲茨杰拉德的《了不起的盖茨比》这两部小说中的男主角则是大家常说的“备胎”。
“备胎”也是今天年轻人在感情经历中难以避免的身份,也是很多人在单位里的角色,因此这个问题大家需要重视。
先说说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白夜》。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书通常思想都过于深邃,比如说他的代表作《罪与罚》,很多人未必喜欢读。不过《白夜》是他的著作中最轻松的一本,是他早期的作品,那时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只有27岁,还是一个充满空想社会主义理想的年轻人,没有被现实生活压垮。
《白夜》的情节很简单,里面的人物只有三个。男主角是一位生活窘迫却向往美好爱情的年轻人,在圣彼得堡盛夏的夜晚(白夜),偶然遇到了一个哭泣的女郎,即故事的女主角娜丝金卡。娜丝金卡和一个年轻的房客私定终身,并且相约一年后相见,但是约定的日子到了,对方却没有出现。
善良的男主角对她充满同情,并且产生了爱情。在圣彼得堡充满浪漫气息的盛夏,两个人产生了依恋之情,并一起度过了四个充满玫瑰色温馨的白夜。可是最终,那位房客还是来了,带走了娜丝金卡。
这个故事写得特别美,男主人公那种爱一个人就真心希望对方幸福的情怀让人感动。在书中虽然有遗憾,却没有悲伤。
但是,另一个“备胎”的故事则让人唏嘘不已。这就是菲茨杰拉德的《了不起的盖茨比》。
菲茨杰拉德和海明威一样,属于上个世纪20年代迷惘的一代作家。他们对美国和西方社会感到失望和不满,觉得传统价值观念完全不再合适,却又找不到新的生活准则。《了不起的盖茨比》其实就是这种思维的反应。
《了不起的盖茨比》一书文字非常优美,远不是我三言两语可以表达的。这本书从表面上看,讲述了一个试图通过自己努力跻身上流社会的备胎的故事,但是在它的背后有着更深刻的含义。
盖茨比代表着那些试图通过自己努力跻身上流社会的人。这种人在任何国家,任何时代都有,但是在一个发展变化快的社会会更多,因为大家有希望通过努力获得财富,而且那个时期上升通道容易被打开。《人民的名义》中的祁同伟就非常像盖茨比。
评论家在评论这本书时讲,只有在变革时期,经济地位才可能不由阶层和继承身份决定,而是以创新和满足消费者需求的能力来界定,这使得阶级划分被打破了。但是这个过程其实非常漫长,在这个过程中走在前面的人,常常被看成是暴发户。
盖茨比就是这样的典型。他觉得自己是因为穷,所以才被女友抛弃,因此他后来才不择手段谋取财富,而当他一旦有了钱,就要挥霍,就以为花钱能够得到想要的一切。但是,在原先的上流社会看来,他不过是一个为大家提供免费食物的傻子。
整本书中,唯一真正帮助盖茨比的,就是来自于淳朴的中西部地区,和他一同上过战场的故事讲述人尼克。盖茨比对黛西的感情是真挚而无私的,他不是一个简单的痴情种,是一个真正的行动家,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一切的人。
黛西的丈夫布坎南以及盖茨比派对的座上客们,代表着富有的老旧家族,他们并不接受那些挑战本阶级地位的新贵们。这本书揭示了在一个变革时期方方面面的矛盾冲突。底层的人们渴望从头再来,老牌经济文化势力在死死维持着旧秩序。很多人讲,这本书向大家展示了在政治上实现美国梦远比在经济上难。
盖茨比生活的年代是上个世纪20年代,当时的美国因为一战获胜一举成为全球第一强国,当时经济发达,史称“柯立芝繁荣”时期。今天的中国和当时的美国有点相似,国泰民安,经济发达,新的富裕阶层诞生。但是,社会对这些靠自己努力富裕起来的人的偏见,依然存在。
今天在中国,“凤凰男”,“孔雀女”这样的词,其实是带有歧视性色彩的。无数的盖茨比们,渴望融入更高的阶层,但是他们发现这其实非常困难。实际上,在历朝历代,世界各国,这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经济上的逆袭容易,地位上的则非常困难。
《了不起的盖茨比》这本书了不起的地方在于,它通过一个国家一个时代,把各个地区、各个时代的一些共性写出来了,以至于我们今天读起来,依然会同情主人公的遭遇。
最后,需要谈回到“备胎”这个话题。
人一辈子难免要在不同的场合被别人作为“备胎”,这不限于在恋爱中的男女,也体现在职业上。
大家看看中国乒乓球队和跳水队有多少达到世界冠军水平、却永远没有机会的选手,就是我们说的“备胎”。成为了备胎有时不能全怪对方,因为站在对方的角度,这是他们最安全的做法,可以讲这是世界本身的一个特征。世界上很多大艺术家都是从备胎上位的,比如指挥大师伯恩斯坦。
很多人会对自己这种地位感到不平,其实在职场上,由于不具有绝对排他性,因此处在备胎位置的人不妨端正态度,相信天生我材必有用。但是,在感情上,一个人既要尽量避免成为备胎,也不能刻意准备成为备胎,因为感情是具有独占性的。
事实上备胎是没有希望的。我经常喜欢用富兰克林的一句话,“一个曾经帮助过你的人,比一个你曾经帮助过的人,更愿意帮助你”。我在《见识》一书中用这句话说明我的交友原则。
生活在现实中的人,不要失去属于自己的世界。和盖茨比所对应的是尼克,他看透了纽约的名利场,回归了属于他自己的世界。
如果不幸成为了备胎,我们或许应该有《白夜》中主人公的态度,通过崇高和对美的维护,让自己从痛苦中得到解脱。和《白夜》类似的故事还有著名的电影《卡萨布兰卡》,男主角也是通过崇高和对美的维护,使自己得到了升华。盖茨比值得同情,但是他的做法不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