迭部的森林 六

六 雪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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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西正懒散的站在草地上,这时正午的阳光倾撒在他的身上,周身暖意融融。

回头看去,白玛和向导向着他这里走过来。他准备坐下来晒晒太阳,顺便打个盹,等着安圈马回来。这时的风都是懒洋洋的,野草在微风的吹拂下向着他倾倒。

他感觉自己对安的牵挂似乎越来越多了,他不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客栈在这个季节人不是很多,若是旺季,也就是七八月份,或是节假日的时候,镇子上满大街都是游客,那其中也不乏漂亮的女子,单身来此的偶尔也会见到,但他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只是在安入住他的客栈后,他才感到一丝的不同,那种微妙的心思,连他自己都不易察觉。如果一定要化为行动的话,他是希望能为她做点什么,但具体做什么呢?他并不清楚。大概行为是会随着心而动吧!而且他的心思也变得细密,他居然能敏锐地发现,这个叫安的女子来此游玩是带着心事的。她会长久的坐在靠窗的地方,对着镇上唯一的那条街道发呆,几天了,都在那三个寺庙之间穿行,这显然不是一般的游客所为。

他提议的这次森林之旅,也是想给她一个不同的感受,顺便或许会带来不同的心情,也想看看她是否会变的开心一些。

现在看来,他的感觉似乎有些道理,他能轻易的觉察到她的改变,或许是暂时的改变。即便如此,扎西的心情也会随之而舒畅。

他微睁着双眼,看向远方。但游移的目光还是没能摆脱马的吸引,马已经变得只有一只拳头大小,马蹄声正有节奏地飘入他的耳鼓。风也许会把蹄声带去更远的地方,白玛和向导大概也听见了!

马的周围泛起一团细微的尘土,在扎西的眼中又像是一团迷雾。迷雾中渐渐出现一只奔跑的斑点,那斑点在草丛中起伏跳跃。那斑点似乎是受了惊吓,在它脱离迷雾的刹那,扎西清楚地听见了一阵马的嘶鸣。

他立刻睁大了微闭的双眼,惊讶地瞪视着远方,那斑点向着他飞跑过来,而马却在原地转了半圈,以六十度的夹角向着山与谷之间的草原狂奔。

扎西感到心脏骤然狂跳,他浑身紧绷,想去追赶马匹。但渐进的斑点,却让他立刻放弃了这样做。

那是一只豹子,身形像波浪般在草丛中起伏,

每一次跳跃,都如飞云流水样矫健、敏捷、轻盈。扎西挺直了腰,愤怒的瞪视着前方,他无法移动一步,周边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他被冻结在一块巨大的冰块中,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狞视!

豹子在距他不到二百米的地方停止,像汽车猛然刹车一样,两只前爪突然死死的钉在地面上。身后传来白玛和向导的喊声,嗬——嗬——嗬!

豹子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它的上唇向外翻起,露出雪白的尖牙,这是它的警告。

它在告诫眼前的入侵者,不要忘了谁才是这儿的主人。但是,它很快就发现,这警告是无效的,对方并没有挪动哪怕是一丁点儿,它开始犹豫。对面的叫喊声还在不断传来,它开始重新判断形势。作为一只豹子,在没有获得必胜的把握之前,它是不会轻易攻击的,它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喊声越来越近,它终于完成了判断。接着,它像旋风一样跃起,转身,跑向身后的森林,它快的依然如一道闪电,只在眨眼间,就湮没在金色的草丛中。

扎西感觉身边的凝固的空气瞬间融化了,他被解除了禁锢。这时白玛和向导也来到他身边,白玛紧张的问:“这里真的有豹子呀!安跑到哪去了?”

这时扎西像猛然醒悟,向前跑了几步。又跌坐下来,指着远处云雾弥漫的草原说:“看见马向那边跑了,那马大概受惊了?现在不知道安会跑到哪里去。”

接着他问了向导,那片草原可以通向哪里?向导告诉他,可以下山绕到村子里。如果马的力气没有耗尽的话,甚至可以把安带去鹿鸣谷,当然,条件是安不会从马上掉下来。

“哥哥,现在怎么办”白玛焦急的看着扎西。

“我们先去找巴桑,我要带些干粮,沿着神山去追赶安和马。你和向导就直接下山,下山后,再去鹿鸣谷,或许能在那里找到她。”

看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他们一起回到了巴桑的帐篷。

一刻也没有耽搁,扎西带足了一天的食物,向着安离去的方向追赶。白玛和向导则从近路返回村子,白玛在村子里问了一圈,也没打听到安的下落。他和向导告别,只身去了鹿鸣谷。

鹿鸣谷是一处平缓的丘陵谷地,这里没人居住。春季,时常有成群的野鹿在山谷聚集,谷底有条小溪直通白龙江。小溪的上游是个瀑布,下面有一个不大的水潭。四周丛林密布,山崖上虬枝飞挂,碧草葱荣。扎西和白玛兄弟俩在这山谷的高地上建了一个观景台,用木头搭建的。另外在平缓处又建了一座木屋,和几座蒙古包。扎西的想法是,在旅游旺季可以把住店的游客分流一部分,如果他们愿意的话,可以来此居住几日。以后名气大了,还可以建成一个度假村呢!这里风光旖旎,远处群山环抱,有如世外仙境,不能不说,扎西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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