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公司来了个实习生,不但长得土里土气 ,穿得也简直是土鳖子一个。他来上班的第一天,公司的好事之徒便围堵在他的工位上,水泄不通。其中,公司的大嗓门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像是从没见过如此大阵仗的人群,睁着受宠若惊的眼珠子在四周的人群中来回徘徊着,试图找出发声的那个人。当两人的眼眸碰到一起后,他反而像是一个青春期的少女,害羞般的低下头去,用小得像蚊子似的声音说:“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直到某天午饭时间,大家围着饭桌吱吱喳喳讨论这道菜怎么做?那个材料在哪里买的时候,他嘴里含着瘦肉,有一搭没一搭地问:“本科跟专科有什么区别啊?”
坐在他身旁的我,差点笑出声,低着头,透过眼镜上方,瞥了一眼四周的人。他们像是没听见,若无其事地谈笑风生。
“傻瓜!”接着我夹起了另一道菜,后来,我就叫他傻瓜了,不久后,整个公司的人都叫他傻瓜。
傻瓜其貌不扬,也不乐于穿衣打扮,在公司里沉默寡言,也就算是一个不迟到不早退的中等生。也就是这么一个循规蹈矩的人每月领着5000的工资,在公司里整整呆了四年,其他人来了又走,他邻座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
今天,来了个年轻姑娘叫田螺,一个刚刚从学校出来,满身带着稚气 的女大学生。她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刻意躲避傻瓜。她时不时给傻瓜好吃的,邀请傻瓜一起共度午餐,很多个午后,我也看到他们一起相约回家。傻瓜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开朗了许多,对于田螺的问题,他有问必答。
午休,大家都安静地午睡了。田螺趴在桌子上,看向还一直盯着电脑,右手不停滑动鼠标的傻瓜。她小心翼翼地问:“傻瓜,你有梦想吗?”
傻瓜一下子兴奋了起来。这些多年来,从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他停下手头的工作,转过身来,一本正经地对田螺说:“我要挣很多很多的钱。”话语一出,田螺震惊了,只“啊”一字也不能诠释她的惊讶。公司的人事很抠,这是全司皆知的事,所以来这里的人,待不了三个月纷纷另觅东家了。
傻瓜为了证明自己,一把拉过田螺,凑在他的电脑前面,打开一个又一个微信公号的后台。当田螺看到那一个个收益,表现得更为不敢置信。
傻瓜得意地说:“像这样的公号,我手上有五个。每个粉丝量平均达5000,每篇阅读量10万+。”田螺的眼睛睁得已足够大。“不止这些,我还有个微店,比特币……”原来,傻瓜一直在做自媒体,自个儿的粉丝比公司帐号的粉丝还要多。
田螺认真回忆着,怪不得他那么早到公司,平时又那么晚下班,上班时间也压根没空说过话。原来他那么忙。
“你什么时候开始接触自媒体的?”
傻瓜说:“刚到公司的时候,没人跟我说话,我就瞎写写,在公号写,微博写,知乎写,发现居然有人看,我就越写越起劲了。现在,我已经攒够了在深圳买一栋别墅的钱。”
田螺拼命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使之不吱出声音。
“你是怎么吸粉的啊?教教我呗。”
“没问题!”
而后,多少个夜晚,在灯火通明的办公区,我看到他们废寝忘食讨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