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紫玉姑娘
清晨的微风穿过小树林,枯黄的叶子纷纷扬扬掉落,有些落在地上的矮灌木枝头;有些拂过行人的耳畔;还有些轻落在池塘的水面上,它激起了一圈圈细小的涟漪,在鱼鳞状的水面上逐渐扩散开来。
本来在这儿畅游的鱼儿,吓得各自逃窜,以为那掉落的树叶是什么了不得的怪物,准备来夺取它们的性命。
我不由得笑了,随手拿着出一个豆沙包,走到凉亭的围栏边停下,正要张嘴吃掉它。却看到眼前,凉亭下的水面上有更多的鱼。
它们是罗非鱼,密密麻麻分布在这片水域里,大小不一,神态各异。
此外,还夹杂着慢腾腾的锦鲤,红锦鲤,白锦鲤,黄白锦鲤,五彩斑斓锦鲤。
还有极速穿梭的边鱼,我只在清澈见底的江水见过这鱼儿,像是长不大似的,永远都那么一点儿。
我打开音乐,收听舒缓的乐曲,晨起时低落的情绪稍微得到了缓解。
我捏下一小块豆沙包投入池水里,水面瞬间炸开锅。
罗非鱼是最饥饿的鱼儿,它们就像是一群过冬的高原仓鼠一般,沉睡了一个冬天,刚从饥饿中醒来,看见什么都往嘴里塞,当然,前提是能够被小小的鱼嘴儿塞得进去。
水里黑压压的,成群扎堆的罗非鱼就是最好的见证,看见这般饥饿的鱼儿,我竟然不忍把豆沙包给吃了光,何不逗趣它们一番?
我又捏下一小块豆沙包投入水里,罗非鱼立刻就感应到了食物的香气,鱼群迅速聚集过来,朝着目标前进。
这美好的早餐,谁会放过?
所有罗非鱼像把离弦之箭游过来,荡起了一胧胧的水波,那是它们高高的,尖锐的,闪着黄色的脊背划过水面形成的。
一胧胧的水波以极快的速度汇聚,眼看就要撞到一起,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空中突兀地地窜出来一条猛鱼。
一个虚空飞飙过来,似乎有千里眼似的,早已瞄准了包子,一发即中,一口刁住了包子。再一个哧溜转身,逃之夭夭,包子已经被它吞下腹中。
别的鱼儿看到食物落入他人口里,只好识趣地停止了追赶,徘徊在附近。
趁着鱼群未散去,再抛下豆沙包时,水面已是一张张鱼嘴,根本认不出谁和谁了。
从豆沙包落入水刹那,所有的鱼嘴都凑上去,嘴巴挤着嘴巴,小小的豆沙包被它们哄来哄去,就像那漂浮在水面的气球一般,左右滑动,上下沉浮。一时半会儿,它们谁也没有争到。
这种形势僵持了约有一分钟的样子,才被旁边一条机灵的罗非鱼吃到了,看他它的样子,估计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莫名其妙地天上就掉下来了一块大饼,却正好被它接住了。
有意思,我嘴角荡起一丝笑。继续投食下去。
这次,情况却大有不同了。
所有的罗非鱼已经争得红了眼,一口气扑上来,瞬间就把豆沙包压进了水里,我站在凉亭往下看,根本看不清楚那豆沙包被压到哪个角落去了。
只看见鱼儿黑压压一片儿,瞬间没入水中,不一会儿又散开,鱼儿浮上来。看不见是哪条鱼儿吃到了食物,也就不知谁在偷着乐。
相对于罗非鱼,锦鲤就显得不那么着急了。
其中一条,黑点辐射点缀的鱼脊背,体型巨大,它在这个浅水塘里可谓最大了,没有之一,只有独一无二。在离水面约一掌宽的距离,闲适悠悠,稍稍一个大摆尾,就向前跃进一大步。相比较其他鱼,动作迟钝。
食物来了,明明距离很近,一块大面包掉落到周围,它也毫不知情,视力范围短窄,又如像视力出了问题似的。
等旁边的黑乎乎的一团罗非鱼早已探出了一张张饥饿的嘴巴,奋力追赶着那面包块。
它们正在争抢那食物,上演争食大战正欢之际,大红锦鲤才反应过来:哦,那边有食物来了,我得去瞧瞧。
好不容易挤进鱼群,慢悠悠凑嘴而来,面包块近在咫尺,大锦鲤游啊游,那面包块已经挨到了嘴角,眼看就要把它一口吞入腹中。
不料旁边窜来一条罗非鱼,看样子,那鱼儿体型并不大,但是动作却比大红锦鲤快上一倍都不止。
它一个虚空跃来,就把面包块咬住,进而不等别的鱼儿反应过来,一个遛弯儿,钻进水底深处,独自享用早餐去了。
大鲤鱼只好走了,不带着一丝情绪的失望,淡然自若,怡然自得。
边鱼的速度是最快的,但我没见着它们吃到豆沙包,哪怕是一丁点儿,都不曾有过。
边鱼摆动着一条尖细的剪刀似的鱼尾,仿若猫儿走路时踏着轻盈的步子,悄无声息。流线型的狭长身体,扁细的鱼身穿梭在水中,畅快,恣意。
微微摆尾,身板挺直,就穿过大一大片水域,保持这姿势在水里游客了一段水域,继续着摆尾的动作,要么转弯,要么游向下一个地方。
它是最不屑面包片的,明明它是所有鱼儿里面最占有先天优势的。要是它过来争抢豆沙包块,铁定冠军全被它包揽。
然而,它却没有。
它们全都围绕在罗非鱼,鲤鱼的外围。
感到身边的鱼群有风吹草动,只是凑在外围,淡漠的目光轻轻扫了一眼,似乎一眼就能看穿了鱼群的心思,洞悉了所有世事。
从没看到它们吃过一块小豆沙包,哪怕只有一小块。
每次都是当罗非鱼在争食时,边鱼总以那比离弦之箭还要快的速度冲过来,却抢不到半点食物。
我依旧含着笑意,听完了阿尔山的姑娘这首民族曲子,歌声优美动听,不疾不徐。却让人回味无穷,有如一汪甘洌的泉水,回味余甘。
心念所至,如果遨游在眼前池塘里的这三种鱼儿代表的就是三种不同类型的人,那我愿意做哪种人呢?
罗非鱼代表着大多数人,是最常见的类型,它们常年为衣食住行而奔波劳碌,讲究利益,喜欢蝇头小利,有自己的小聪明,也有自己的耐力。
而大红锦鲤代表着另一部分人,他们相对第一种人而言,较执拗,面对难得的机会,总要去试上一试,即使知道失败也愿意尝试。他们为生活苦苦挣扎。
而边鱼,看似远离尘世,实则不然,存在世间,自然要食人间烟火。只不过他们的对生活的质量要求有点高,可惜能力还不及。
他们看似淡然,实则拥有执着的追求,从不轻言放弃,助人为乐,深谙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如果要做一个选择,我想做那条长不大的佛系边鱼,不争不抢,尽力而为,不着急解释什么,也不愿努力去争辩什么。我只是我,一条佛系的鱼儿。
是啊,毕竟边鱼总是游离在外围的,即使它本身的条件具有一定优势,可它终究不是最心急的那一个。
我虽也心急,却没本事急。
边鱼野心本就不够,又怎能成功挣到豆沙包??
不是说,有足够野心的人才有可能成功吗?
特别是,当我的才华根本撑不起野心时,更急不得,所以,我愿意暂时勉为其难,做一条佛系的鱼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