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青自从和林皓洋分手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林皓洋的视野里,即使在北京工作,也只是来去匆匆,仿佛是消失了一样。有心躲一个人,即使擦肩而过,你也能视而不见!唐雨青并非有意躲着林皓洋,是她想给自己一个幻想的空间,用错觉来掩饰他们不曾分手的事实。所谓的巧合,你觉得只是巧合,又何尝不是一场刻意地安排?
“雨青,帮个忙呗?”王源郑重其事地说道。“嗯?”唐雨青疑惑地看着王源,“难得你还有事求我,不管怎么说,我必须得答应啊!”唐雨青笑着说道。唐雨青心里清楚,王源帮了她很多,一次次,无怨无悔。有些深情,注定了要被辜负。王源帮她与高辰帮她不同,她与高辰之间是朋友,更如知己般,她和王源之间,多少有些亏欠。王源喜欢她,从很早就开始,那个时候,或许王源将她当作了某个人的替身,又或者说,她在他最难过的时候闯进了他的世界,打破了他原本脆弱的防卫,那么不经意,又那么肆无忌惮。有些爱,你不以为然,总会有人当真!唐雨青心中多少有愧疚,王源曾经为了满足她的心愿,放弃了最好的未来。尽管王源绝口不提,唐雨青还是知道了些许风声,这份恩情,唐雨青只能埋藏在心里,除了以身相许,还有全力以赴。
“雨青,我有个好朋友下个月底结婚,他让我去当伴郎,顺道给他找个伴娘,你能不能帮忙当次伴娘?他和我一样,家里独子,没有兄弟姐妹,表亲和堂亲都成家了,这个伴郎和伴娘最好是未婚人士,所以……”王源看着唐雨青,没好意思说完。“我当什么事情呢,就这点小事啊。没问题!”唐雨青爽快地答应了。“雨青,你……”王源看着唐雨青,眼里写满了疑惑。“王源,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会脸红。多大点事啊,不就是去做回伴娘嘛,可以蹭吃蹭喝,顺道沾沾喜气,何乐而不为?”唐雨青微笑着说道。“雨青,谢谢你!”王源感谢道。“王源,我们认识这么久了,谈谢字是不是太生疏了?我先申明,我不太懂规矩,有什么避讳或是禁忌,你得提前告诉我,不然到时候出了问题,丢的可是你的人。在你朋友那里,你不好交差。”唐雨青提醒道。“没事,我也不懂。”王源呵呵一笑。唐雨青和王源一起吃了餐饭,然后各自回去了。
夜深了,林皓洋将实验报告写完,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女孩发呆,手不经意地从电脑屏幕上滑过,停留在女孩的脸上。“青儿,我好想你!”说着,眼圈开始泛红。电脑屏幕上有一段很显眼的话:没遇上你之前,我的人生有一万种可能,遇上你之后,我的人生就只有一种可能,要么白头偕老,要么孤独终老!
“洋洋,你不会是真打算就这样孤独终老吧?”刘云旭小声地问道。此时,李馨雪已经睡下了,刘云旭怕吵醒李馨雪,所以声音放的很低。“哥,你怎么还没睡?”林皓洋抬起头,看了一眼刘云旭,说道。“青儿走了快一年了,你又何必如此执着?洋洋,既然放不下,当初又何必逼自己说违心的话?”刘云旭叹了口气,说道。“我满心欢喜地以为,我可以给青儿幸福,事实证明,青儿要的幸福,我给不了。我就像是无根的浮萍,青儿跟我在一起,只会是漂泊无定。哥,你知道吗,当你最亲的人在你面前以死相逼的时候,你会怎么办?我从小就不渴望亲情,也不敢奢望,我知道我与他们不同,我拼命地奔跑,即使受伤,我就当是成长。没有人懂我的悲伤,唯一懂我的人是青儿,她就像是一束光,温暖了我那颗已经冰冷的心。在我看见死亡之前,我先看到了青儿的微笑!我这辈子别无所求,我只求青儿可以不受伤害。我知道,他们并不在乎我,可我不能让青儿背负愧疚。我爱青儿,我要她拥有这个世界上最纯洁的感情,没有利用,也没有伤害。有一个人可以给青儿这样的呵护,在我不在的这些年里,他一直都在。”林皓洋的眼里有了泪光,那种悲伤,让人无法感同身受。刘云旭动了动唇,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爱一个人要有多卑微,才能让自己放下一切?林皓洋爱唐雨青,毋庸置疑,唐雨青爱林皓洋,也是事实,他们终究要陌路殊途,刘云旭除了叹息,就是惋惜。
李馨雪每天的工作量很大,基本上倒头就睡,也没考虑太多,唯一的不确定就是刘云旭的心。2016年5月20日,他们拍了婚纱照,这都过去快两年了,他们之间,还是没有谈婚论嫁,曾经的坚持没有改变,拖着时间来消耗彼此的温情,李馨雪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如果刘云旭没想清楚,他们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关于爱情这种事情,女生还是不要先开口为好。程紫微说过,在感情里,谁先动情,谁就输了,彻彻底底。李馨雪总觉得未来太迷茫,眼下就是难关。唐雨青不辞而别,一去就是一年,何时是归期,或许是遥遥无期。林皓洋一心扑在工作上,原本就是座半冰山,如今更是一片寒冷,再也看不到笑容,即使偶尔会笑,总觉得少了些真心,就像是一副躯壳,没了灵魂。用行尸走肉形容也不为过。
一转眼,到了年底。林皓洋请了三天假,回去参加一场婚礼。
“雨青姐,我明天想请假一天,我姑姑家的姐姐结婚,我要去参加婚礼,行吗?”林威敲了敲唐雨青办公室的门,说道。“可以。”唐雨青边批文件,边说道。“雨青姐,那个…林皓洋今天下午到家。”林威犹豫了下,说道。唐雨青手里的笔停顿了下,很快便平静了下来,继续若无其事地批阅文件。“林威,他回不回来跟我没有关系。对了,我明天不在公司,有朋友结婚,我去当伴娘。有什么事情打我手机,明天公司事务由夏经理负责。”唐雨青淡淡地说道,就像是例行公事的布置任务。“雨青姐,我知道了。那晚上,我可不可以先走一个小时?我今晚要回家。”林威又问道。“可以,你处理完手里的工作就可以提前下班了。”唐雨青应道。林威退了出去。“雨青姐,一年了,你还是不肯放下他,让我好生嫉妒。我肯定是疯了,居然那么喜欢你。只是,我究竟是哪里输给林皓洋了?难道是学历?雨青姐,我相信,你不会庸俗地附和世人的眼光。”林威自言自语道,无奈地叹了口气。
2018年的1月24日,农历十二月初八,俗称“腊八节”。这一天的唐雨青身穿粉红色的伴娘礼服,浪漫温柔,过膝裙的长度显得成熟大方。露肩的设计搭配自然披散的长发,腰部的皱褶简约而不简单,展露出有品味的曲线。由于是冬季,唐雨青选了一条乳白色坎肩,避免与新娘的纯白色服侍相撞。王源作为伴郎,黑色西服、白衬衣配上正装裤,看起来很得体,又不抢新郎的风头。
林皓洋与林威作为新娘的兄弟,林皓洋穿着款式较为年轻化的修身单扣礼服搭配条纹领带,显得简洁、时尚;林威穿着藏蓝色带有波点的衬衫,搭配白色西服套装,看上去庄重大方,又同时展现自己的独特品味,再搭配一双白色系的帆船鞋,时尚的味道就更加的浓烈了。林威特意上网百度了下穿衣学问,学了点时尚搭配。
“雨青姐?”林威在看到唐雨青的一刹那,很是吃惊。“林威?”唐雨青微微一愣,随即淡定地说道:“新娘是你表姐啊,这个世界好小。”“雨青姐,所以说,今天你是伴娘?原来,你和我表姐夫是朋友啊!”林威恍然大悟道。林皓洋看了看唐雨青,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尽管林皓洋很想唐雨青,可他知道,站在唐雨青身边的人不应该是他,他没有资格。因为爱过,所以他伤害过。今天的唐雨青在林皓洋眼里,格外美丽,有一种记忆,刻骨铭心!“嗯!”唐雨青点了点头,应道。唐雨青不想解释太多,当初答应王源的请求,纯属是朋友帮忙,而且,唐雨青并没有想过,在这里居然能够遇到林皓洋。唐雨青的眼睛从林皓洋身上一扫而过,让她瞬间捕捉到林皓洋的落寞。此时的林皓洋与她记忆里的林皓洋相比,似乎更单薄了,好似风吹都能倒。“小哥哥,离开了我,你过得并不好,为何还要强撑坚强?如果这是你最想要的结果,青儿成全你!我爱你,从来不后悔,这一辈子,我只想做你林皓洋的新娘,一次足以。”唐雨青在心里默默地说道,脸上的表情依旧淡然,仿佛真的宠辱不惊。
“雨青,这是新娘去酒店时准备的礼服,你等会儿记得拿着。”王源拿着一个大袋子走了进来。“王总?”林威更吃惊了。林皓洋淡定地看了一眼王源,云淡风轻。“林威,你好!”王源打了声招呼。“好巧!”林威笑了笑,“王总该不会是伴郎吧?”“你……”王源的疑惑还没问出口,唐雨青就说道:“新娘是林威的表姐,他姑姑家的女儿。”“这世间真小!”王源笑着说道。“无巧不成书嘛!”唐雨青接过王源手里的袋子,说道。“雨青,今天的温度有点低,你穿裙子会不会觉得冷?要不我打电话让……”“不用了,谢谢!酒店里有空调,不冷,出来我带了坎肩。”唐雨青没等王源说完,抢先说道。“那行,我先出去了。我就在门外忙活,有事直接喊我就行。”王源的语气带着宠溺,林皓洋的心微微酸涩。曾几何时,他变得如此矫情,逼着唐雨青离开的人是他,如今的唐雨青身边不过是多了个人,他竟然有点不习惯。“好!”唐雨青眼角的余光扫过林皓洋的脸,那么干净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唐雨青觉得眼前的林皓洋好陌生,熟悉的脸庞里藏着她捉摸不透的复杂,终究走上了这条路。
石杰与华佳的婚礼安排在T城的国际大酒店。石杰家是T城有头有脸的人家,不说多富豪,T城排行榜上能排得上号。石杰是家里独子,二老对他的婚事相当上心,决意大操大办。
华佳的发嫁时间是十四点十八分。吃过午饭后,就开始搬嫁妆上车,唐雨青负责替华佳拿服装和包包。搬完嫁妆,差不多到了发嫁时间,所有人盯着时间看。车子全都准备到位,一共十八辆车,清一色的奥迪A6L,婚车排在第二辆,第一辆是摄影车,依次排列。十四点十八分,鞭炮齐鸣、礼花齐放,车子缓缓开了出去。王源、唐雨青与石杰、华佳一起坐在婚车上。王源作为伴郎,又兼职了司机。
“你是叫唐雨青,是吗?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华佳好奇地问道。“有吗?我不记得。可能我长得是大众脸吧!”唐雨青笑着说道。“是吗?”华佳不太相信,她努力回忆了一番,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我在我哥的朋友圈看过你。他手机屏保和电脑屏保上都是你的照片,你肯定认识他,林皓洋!”华佳的话让唐雨青的笑容变得苦涩。“我们曾经恋爱过。”唐雨青没有否认,直接承认道。“真的啊?”石杰瞪大了眼睛,“缘分!”“林皓洋是哪一个?和林威是兄弟吧?是今天上午站在林威旁边没怎么说话的那个人吗?你怎么没打招呼?”王源看了看唐雨青,问道。“王源,好聚好散!张爱玲说过,分手后不适合做朋友,因为彼此伤害过;也不适合做敌人,因为彼此深爱过。我觉得,萧亚轩的那首歌唱得很到位,我们变成了这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唐雨青似是对王源问题的回答,又似是对往日情感的总结。
“好可惜哦,我觉得我哥很喜欢你。这么多年来,我虽然很少与他打交道,尤其是他出国六年,可我能感受到他对你的感情。林皓洋一向冷静沉着,喜怒不形于色,唯有看到你的照片时,那份温柔,让人羡慕嫉妒恨。两年前,你的照片出现在他朋友圈,两年过去了,你的照片还是在他的朋友圈,没有更换过。听我妈说,我舅妈,不对,应该是前舅妈,她曾经以死相逼来要求我哥娶那个方巧婷,方巧婷是高校女博士,名副其实的官小姐。我想,你应该知道那个方巧婷吧?”华佳是个热心肠,心直口快,肚子里藏不住话。“以死相逼?”唐雨青抓住了重点,回过头来,看着华佳问道。“是啊!这事估计我哥没跟你提过。”华佳继续说道:“听我妈说,我哥跪下去求了,为这事,那个余阿姨和我前舅妈大吵一架。余阿姨你知道的,林皓洋小姨,从小将林皓洋养大的人。”“什么时候的事情?去年元月份是吗?”唐雨青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问道。“好像是吧?”华佳不确定地说道。“佳佳,你开玩笑呢吧?父母反对婚事有可能,拿命威胁有点过了吧!是亲生的吗?”石杰不太相信地说道。“我听我妈说的,具体情况不是很清楚。我能确定的事情,我哥去年住了两天院,然后就回了北京。这一年很少回来,我外婆前段时间住院,他回来待了两天,绝口不提往事。听我舅舅和我妈聊天说,自从我哥分手后,他就像是变了个人,所有的事情深埋在心里,再也不愿意说出来。以前呢,我哥有什么心事会和余阿姨说,现在,他谁也不说,一个人承受!长此以往发展,说不准哪天就抑郁了。”华佳解释道。
“雨青,你留林威在你身边,是因为林皓洋吧?”王源一边盯着前方,一边说道。“雨青,你不是打算用这种方式报复林皓洋吧?”王源突发奇想,看了一眼唐雨青,惊呼道。唐雨青白了王源一眼,淡淡地说道:“全世界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林皓洋,最容易被我伤害的人也是林皓洋。因为深爱,所以成全!”“那个,要不你祸害我吧?咱们俩互相伤害,你觉得如何?”王源开玩笑似的说道。“别逗了,你堂堂兴盛源的总经理,T市一手遮天的太子爷,我可高攀不起。而且,我不能恩将仇报,我怕遭天谴。”唐雨青笑着回道。
“这个主意我觉得不错,你们俩好般配。男未婚、女未嫁,今天正好凑一对!”石杰打趣道。作为王源的好兄弟,石杰看在眼里,王源虽然谈过几次恋爱,唯一刻骨铭心记挂着的人就是唐雨青。都说初恋是难忘的,王源对初恋更多的是少年时代青梅竹马的情感,如兄妹般。“不行,那我哥怎么办?”华佳心直口快道。“华佳,谢谢你!我与林皓洋已经是过去式。有一天,他会忘了我,然后找个人重新开始。我们都会将彼此遗忘在时光里,不痛不痒,无关乎来日方长。”唐雨青看着车窗外,今天的天气不是特别好,有些许阳光,懒懒散散。车内的气氛沉默下来,谁都没有再提,车子在国道上缓缓前进,摄影车忽快忽慢地来回跑。
林皓洋安静地坐在车内,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入了神。“青儿,我对你的承诺注定要食言了,希望你能过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