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伦贝尔的夏天本该是碧草连天,可 7 月 23 日这天,乌努格吐山的铜矿厂区里,六个年轻的生命永远停在了那里。
上午 10 点多,东北大学资源与土木工程学院的 6 名大三学生跟着老师,正在选矿厂看浮选工艺。他们站在浮选槽上方的钢格栅板上,那板子看着结实,谁也没料到会出事。忽然 “哐当” 一声,那块 3 米长的钢格栅板像被猛地掀开的井盖,连人带板翻了下去 ——7 个人,眨眼间掉进了 6 米深的浮选槽里。
底下可不是清水。那槽里是矿浆,比水稠得多,混着磨碎的矿石和药剂,黏糊糊的,沉得很。有工人说,那玩意儿密度比水大一半,掉进去就像陷进泥沼,想挣扎都使不上劲。更要命的是里面还有强碱,呛一口就能堵住喉咙。等穿着防护服的救援队断电停机,把人捞上来时,47 分钟已经过去了。六个孩子,再也醒不过来了。
后来才知道,那块板子早有问题。焊缝上的裂纹不是一天两天了,就像家里年久失修的旧家具,看着还行,一受力就散架。涉事的中国黄金集团矿厂,去年还吹自己 “零事故”,今年 2 月说换了新格栅板,结果呢?不过是糊弄事。有人翻出老底,2021 年就查出 27 处隐患,去年还因为违建被罚了 50 多万,安全这根弦,早松得不成样了。
学校这边也让人揪心。孩子们是来实习的,这活动搞了好些年,可签的安全协议里,连现场该谁盯着、最多能站几个人都没写明白。有学生说,每次来参观,人都挤得满满当当,比厂里正常上班的人还多。那块锈迹斑斑的板子,早就有人嘀咕过 “看着不结实”,可谁也没当真。
现在,矿厂的副总、车间主任被抓了,学校也停了所有矿山实习,要查自己人的责任。律师说,要是能证明企业早知道有危险却不管,负责人可能得蹲大狱,最多七年。学校要是没尽到护着学生的责任,赔钱是跑不了的。
可再重的罚,再多的钱,换得回那六个年轻的生命吗?有个孩子是村里第一个考上 985 的,眼看着要保研了,他爸妈接到电话时,在田里直接哭晕过去。“我们不要钱,就想知道,好好的孩子,怎么就没了?”
这事儿出来,谁都该好好想想。企业说 “安全生产”,不能光贴在墙上;学校带学生出去见世面,不能把安全当摆设。浮选槽那地方,本来就危险得很,连个警示牌都没有,学生们连遇到事该往哪跑都不知道。
现在矿厂停了,孩子们的后事在办。可每次想到那六个年轻的身影,突然掉进黑乎乎的矿浆里,心就像被攥住一样疼。我们总说 “吸取教训”,可这教训,是用命换来的啊。
只希望,有些企业真的长长记性。能让那些管安全的、办教育的,真正把 “人命关天” 四个字刻在心里。别再让下一个夏天,再有这样的悲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