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海鲜大咖后,阿哲并没有立即送我回店里,而是一脸神秘地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我没有拒绝,默认地将手支上车窗,拖着下巴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你就不问问我带你去哪?”阿哲终于忍不住问。
“我人都在你车上了,还怕被你卖了不成?”自被从店里拉出来那一刻起,我就没指望能那么轻易回去继续开店,既然出来了,不如放自己一天假吧,开店三年来,一心只为赚钱,还真的没有太多完整的时间给自己。我轻轻闭上眼睛,静静感受风吹动发丝,像耳语轻声呢喃,心竟飘飘然起来。
在车上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待我醒来时车已停了下来,阿哲并不在车里。我伸了个懒腰,不紧不慢地下车,瞬间被眼前海天相连的一片湛蓝吸引了。金黄色沙滩、湛蓝的海水、碧蓝的天空,而我所在的公路环绕着翠绿的山,弯弯曲曲看不到尽头。第一次发现,站在盘山公路上俯视大海竟是如此不同的感觉。
迎面吹来阵阵清风,我一把解开绑着马尾的皮筋,任长发随着风肆意飞舞,突然有种前所未有的放纵。
转身,只见前面不远处公路上的男子,一身浅蓝色格子衬衣,亚麻色裤子,随意地卷着裤腿,白色帆布鞋,微微佝背倚靠着栏杆手举相机专注地拍照,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他的场景,也是那么让人心动的画面,不知不觉,认识他已经有三个月了。
“阿哲!”我双手在嘴边做成喇叭状,朝他大声地唤着。 阿哲转过身,对我笑着招了招手,并示意我过去。我毫不犹豫地向他跑去。
“看,这边美吧?” 我顺着阿哲手指的方向望去,站在这段公路上,刚好能将海湾、码头、远山、近海以及不远处L城市区的红瓦绿树尽收眼底。加上金色阳光的照射下,眼前的景色就如同油画般美不胜收。
“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我伸手理了理飞舞的头发。
“就上次,在那片海滩遇到你那天。”阿哲望着下面的海滩。难怪有种熟悉的感觉,原来我曾来过这里,那天正是阿凯结婚的日子,我独自来到这里,面朝着大海叫得撕心裂肺,然后那个画面就被定格在了照片里,至今挂在阿哲的房间。
“哦,我差点没认出来这片海。”我尴尬地笑着,突然觉得那时的自己可悲可笑至极。
“那天,我就是站在这里看到你的,你突然出现在我的镜头里,与眼前这片风景融为一体,不知道有多美。”阿哲突然转过头满眼温柔地望着我。
我脸上一热,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开玩笑地说:“哟,那一刻你不会爱上我了吧。”
“当然没有。”阿哲不假思索地回答,我的心竟莫名一沉。
“开玩笑呢,看把你认真的,呵呵。”我故作镇定地笑着,突然发现自己的心绪总是为某个人而不安定。以前是阿凯,现在是阿哲。想到这,我立即甩了甩头,我觉得我肯定是疯了。
阿哲望着我,意味深长地笑着:“那天,你如此撕心裂肺的样子让我至今难以忘怀,或许,注定了你会是我镜头下唯一的刻骨铭心。”
我一脸不解地回望着他,恨不得能一眼将他看穿,看看他的心究竟想的是什么。
“对!就是这表情,你别动!”阿哲突然退后两步,迅速举起相机,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相机“咔嚓”一声。我下意识用手挡了挡脸。
“喂,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搞突然袭击?”我故作生气地转身往下坡汽车方向走去。
“别小气嘛,来,让我多拍几张,试试这二手镜头怎么样。”阿哲紧跟上来。我拔腿就跑,风迎面吹来,将我的长发往后吹起,我听到阿哲也追了上来,他的脚步声跑跑停停,偶尔会有相机的“咔嚓”声。我只拼命地往前跑,汗水隐隐往外渗出,浑身发热,却说不出的舒爽。
不知不觉已是傍晚,落日熔金,光芒四射,天边的晚霞披上金光璀璨的五彩神衣,落在海面上,把海水照耀得浮光跃金。 我静静地倚着车门,看着阿哲投入地举着相机,拍好最后几张照片后,轻轻舒了口气向我迎面走来。
“不早了,回去吧,从这里回到市区都该要晚上了。”光影里,阿哲的轮廓慢慢向我移动。
“嗯。”坐进车里,我扣好安全带,等着汽车启动,却迟迟不见动静。
“糟糕,车坏了。”阿哲尝试了好几遍愣是没把车给启动起来。他下车打开前盖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通,忙得一身是汗,脸上鼻子沾满灰,还是没查出个什么毛病。
“总之,就是车开不了了是吗?”一看阿哲那一脸没辙的样子,就对他不抱希望了。再次下车,天色早已暗了下来,从黄昏到夜晚似乎就只是眨眼间的事,公路两旁的路灯也相继亮了起来,我双手撑着栏杆,肚子也开始抗议了。
“我已经叫修理公司过来了。”阿哲晃了晃手机,表示无奈。
“OK,那我们去找个吃住的地方吧。”我一拍屁股转身往下坡方向走。
“什……什么?住?”阿哲匆忙锁上车,小跑跟了上来。
“从这里到市区的公交晚上6点是最后一班,现在都快7点了。出租车?现在可没过高峰期,想叫一辆跑这么远来接我们,门儿都没有。叫朋友来接?你有吗?反正我是没有。从市区到这儿,不堵车也得开两个小时,这个点,没三个小时恐怕也跑不过来,等他到这里,咱们再回到家最快也要凌晨了。何况,等车那三个小时时间咱们去哪?干啥?还不如干脆点找个地方住,等修理公司的人过来把车拉去修,等明天一早回。”我边走边说,顺着前方有灯光的海边别墅,已经对我们晚上的住宿大致心中有数了。
“被你这么一分析貌似挺有道理的,可是,为什么你会对这些了解得这么清楚?”阿哲一脸惊讶地望着我。
“拜托,这是基本技能好吗?我可不是白混的。”每到一个新的地方,首先了解这个地方的交通情况、周边餐饮住宿情况,这是我多年在外生活的经验和习惯。对于这里的交通,早在上次无意间坐公交来到这里时就已经有所了解了,而观察周边食宿,这是基本经验。我得意地向他轻挑了挑眉,摆手阔步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