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樊登老师新录制的《嵇康传》在上下班来回的路上我听了两遍。真正为竹林七贤之首的嵇康所折服。
即使生于魏晋的乱世,尽管有司马懿为政权地位乱杀无辜,涂炭生灵,也有人为了正义和情义舍生取义 。他是鲁迅笔下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不屈从权贵,用生命抵抗强权的碾压,以鲜血浇灌自由的尊严。他临刑东市,从容索琴,一曲《广陵散》奏罢,慨然长叹:“《广陵散》于今绝矣!”——这不仅是绝世琴音的消亡,更是一个独立灵魂对浊世最后的、最悲壮的宣言。他的头颅落地,砸穿了司马氏精心粉饰的“太平”,砸醒了士人苟且的迷梦,砸出了中国精神史上一个永不愈合、也永不黯淡的伤口。
嵇康的抵抗,其震撼人心之处在于:
1. “不合作”的绝对性:他不像阮籍般“口不谤人物”的谨慎周旋,也不似山涛最终选择入仕的务实。面对司马昭的征召,他断然拒绝,不惜避居河东,以打铁为生。这份“不”字,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是对权力逻辑最彻底的否定。他知道代价,却依然选择了尊严。
2. 以生命为尺,丈量气节的高度:*当吕安案发,他明知是陷阱,却挺身而出为其辩护,终致身陷囹圄。这不是鲁莽,而是对“义”的绝对坚守。他无法容忍友人蒙冤,更无法容忍自己因恐惧而沉默。他的死,是将“士可杀不可辱”的信条推向了极致,用最惨烈的结局,标定了人格独立的至高价值。
3. “越名教而任自然”的实践者:他不仅在《与山巨源绝交书》中痛斥礼教的虚伪,更用一生践行着回归本真、追求精神自由的哲学。他的放达、他的琴音、他的诗文、他打铁的汗水,都是对个体生命本真状态的礼赞,是对强加于人的政治枷锁和精神桎梏的激烈反抗。
4. 成就一种永恒的文化符号: 嵇康之死,超越了个人悲剧的范畴。他成了中国文化中“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精神图腾。他的琴声虽绝,却化作后世士人心中永恒的绝响,提醒着在权力高压与生存困境中,人依然可以保有精神的脊梁与选择死亡的权利。鲁迅先生称颂他,正是看到了他直面黑暗、拒绝妥协的“真的猛士”本色。
他的存在,如同一面照妖镜:照出司马氏的残暴虚伪: 杀一个嵇康,暴露了其政权合法性的脆弱和内心的恐惧。
照出世道的荒谬:一个追求自由与真理的灵魂,竟容于当世。
照出人性的分野:在高压之下,有人屈服,有人苟且,有人如嵇康般以血明志。
嵇康的绝响,从未真正断绝。 那曲《广陵散》的余韵,早已融入后世无数仁人志士的血脉之中——在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的背影里,在文天祥“留取丹心照汗青”的诗句中,在那些于不同时代、不同地域,为捍卫良知与自由而昂起头颅的身影里。他提醒我们,有些价值高于生命本身,精神的独立与人格的尊严,是任何强权都无法彻底剥夺的人之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