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爱情故事】(五)吵吵闹闹的一生,你早已融入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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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爸一个奶奶的大叔是去年冬天去世的。听我妈说,大叔临终前对大婶说,跟我过一辈子委屈你了。大婶握着大叔的手说,虽然我们一直吵吵闹闹,但我不委屈。你走了,剩下我一个人的日子多孤单。

大叔和大婶的婚姻是转亲,那是一个特殊时代的产物。当时大叔家和大婶家的成分都不好,大叔快三十了还没有提亲的,大奶很着急,就四处托人给大叔说亲。那是成分论的年代,大奶家的成分是地主。成分不好,在村里都低人一等。谁愿意让自己家的闺女一进门就比别人家矮半截呢?给大叔说媒的事没有着落。后来有人给出了个主意,找两家成分不好的家庭换亲,或找三家成分不好的转亲。

大奶找媒人给找到了另两家成分不好的家庭,三家转亲。这三家中都是兄妹俩或姐弟俩,大叔娶了张家姑娘,大叔的妹妹嫁到了蔡家,蔡家的姑娘嫁到了张家,这样三家的男子都娶上了媳妇。

大婶就是这样和大叔结的婚,大婶当时没看上大叔,但为了自己的哥哥能成个家,嫁给了大叔。

大叔年轻时长得还算帅气,脾气也好,但是尽管这样,大叔不是大婶喜欢的类型,入不了大婶的法眼。两人结婚后,大婶经常对大叔恶声恶气。大叔从不和她计较。大叔是一个非常勤快的人,地里的活家里的活都干。大叔那个年代的男人很少有在家里做饭的,而大叔在一起和大婶干完地里的活后回到家都是大叔做饭。

后来大叔和大婶先后有了堂哥和堂妹,在农村有“一男一女一枝花,多男多女多冤家”的说法,大叔家里儿女双全,大叔又能干,所以在村里,大叔家还算美满的。

只是婚姻如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外人看来觉得美满的家庭,当事人未必觉得幸福。大婶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大骂大叔。大叔脾气好,有时被大婶骂急了大声说大婶几句。

大奶曾在大叔面前说大婶脾气不好,大叔说那是因为大婶觉得和他结婚委屈,所以他会让着她。

大婶在年轻的时候真觉得自己委屈,有时她和大叔生气,也会跑到她哥哥家哭诉要不是为了让哥哥成个家,她才不会嫁给大叔呢。

好在他们的日子还是风和日丽的时候多。

堂哥和堂妹都慢慢长大,大婶和大叔闹气的时候也少了。堂哥和堂妹都成家后,家里只剩下大叔和大婶,这时候,他们基本不再吵架。

近几年,大叔的身体突然不好起来,经常住院,大婶就在医院陪护着。

后来几次住院,大叔不想去看了。大叔觉得病治不好,还要花很多的钱。大叔对大婶说,别在他身上浪费钱了,省点钱,以后给大婶花。大叔对大婶说,以后他不在了,大婶可以自己在家过,跟闺女儿子都不是长法。

大叔临咽气的时候,还觉得大婶这辈子跟了他委屈了。大叔临终的几句话,让大婶哭得很伤心。大婶哭着说,刚结婚时觉得委屈,后来看大叔对她好,她早就不委屈了。尽管有时她和大叔吵架闹气,但并不是真的从心里厌弃大叔。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大叔早就融进了她的生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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