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从来都是你懂我

摄影:珠珠《你懂我》

深夜,摇曳着纤细的高脚杯,看杯中血样鲜红的酒,吟着“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流泪了。

多么美的夜光杯啊,承载的却是一屋寂寞。无法安放的手指抚摸着冰凉的杯,一如抚摸我们错过的年华。

初见,暖如阳光。犁铧过地时,我们有十几年的相交。阳光照在初春的大地上,蒲公英到处开放,虫追逐着春光,带满了鲜花。意在旁边看着,想要伸出手去抚摸虫稚嫩的脸蛋。虫带着灿烂,用奔跑的方式踏进了意的生活,意时时牵挂着一脸阳光的虫。

自从那个阳光明媚的春天,虫走进了意的生活,却再也没有出现过。意从虫留下的蒲公英花朵里寻找虫的痕迹,意走了意中人,意要牵着意中人的手步入婚姻的殿堂。意的心开始狂跳,狂跳的心里有虫。翻看着结婚相册,意看到了那个一脸纯真的虫,单眼皮,挺鼻梁,薄嘴唇,他的新娘有一副虫的脸,脸上却没有虫的灿烂。

意端出一杯酒,在手中摇曳,在口中回味,他要结婚,他要和一个像虫一样的女子结婚,他要和一个像虫一样的女子做爱。他发狂似的大笑着,他到底还是抵不过岁月的寂寞。

当意牵着自己的孩子送辅导班时,看到了虫,她像当年那样灿烂,不,她胜似当年,却已蝶变。意的手开始颤抖,意的心开始狂跳,如同多年前结婚的那一刻。

虫微笑着跟意打招呼,意的儿子甜甜的叫了声“姐姐好!”虫笑着,眼睛弯成月亮。意的模样印在虫的月亮中,格外清晰。虫想起那个犁铧破土的春天,想起那个温柔俊美的少年,抬手指了指意的头发,突然觉得他长高了,他成熟了。虫说:“蒲公英”。意笑了,笑的有着心酸。

意的儿子跑过来,拉着虫的手要看蒲公英。虫抱起意的儿子,亲了亲他可爱的小脸,说:“老师带你去看蒲公英。”虫抱着意的儿子,意跟着虫,来到虫的亲子教室,里面栽满了蒲公英。有开花的,有毛茸茸的小圆球,还有刚刚发芽的。意的儿子挣脱虫的怀抱,俯身闻花。“爸爸,我喜欢蒲公英!”意的儿子大笑着,告诉他们他喜欢蒲公英。

虫和意错过了蒲公英的花季,错过了彼此最纯的爱情。

虫还是像当年那样灿烂,她像对待所有家长一样待着意。意像所有家长一样听虫的教诲。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意的儿子读书认字去了,虫还像往常一样种着蒲公英,照顾着入蒲公英班的孩子们。

一个飘雪的新年,步入中年的意敲开了虫的门。虫的指尖夹着纤细的高脚杯,杯中盈盈的血红色红酒,虫目光如桃,揽起意的手,说:“你来了。”意说:“来了。”

推杯换盏中,虫轻轻喃呢着那段春天,虫像是自语,又像是问意“虫意如天意,我那么喜欢你。”意,不想看到虫有倦意,他的虫儿永远灿烂如春。

虫坐在意的怀中,幸福的落泪,她说她要吃蒲公英。说完起身去摘盛开的蒲公英,一朵朵放进嘴里,慢慢咀嚼。意摘了一朵黄的醉人的蒲公英,入口苦涩。他抱起坐在地上吃花的虫,说:“不吃了,看看嘴巴变黄了。”虫舔舔嘴唇说:“因为我小。”意艰难的推开虫,想起那个小小的虫。她会告诉自己菜青虫的秘密,她还会告诉他蚂蚁和蚜虫的秘密。他说:“你怎么知道?”她说:“虫意如天意!”

意离开的时候,虫醒了,意问虫“还记得吗?我是你的天。”虫做些鬼脸,捻起一朵蒲公英,放到口中,念念有词“虫意如天意,你若懂我,还有多好。”意的心一阵绞痛,他还是没有等到虫意的传奇天意,他还是娶了貌似虫的女子。

虫拿出酒杯,小酌吟对“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意伸手去拿虫手上酒杯,虫凄然一笑,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意看着酒渍流出虫的嘴角,伸手的瞬间,用舌头舔去溢出的深情。虫推开意,说:“葡萄、美酒、夜光杯均是冰冷的,虫之将僵,还好,你来了。”

意看着虫一点点变僵,一点点变成遍地黄花,意悲从中来。狂怒的眼泪砸在地上,开成黄花地丁,茂盛着那一季的春天。

天意如虫意,却换不来一个微弱的虫意。

珠珠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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