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烟花散去以后,旧年就离我们而去,准备进入下一个轮回了,即使想抓住它的尾巴也是不成的,就像再厚再密的帘子,也挡不住每天早上的晨曦。
是被一阵闹钟喊起来的,家里老人说,大年初一不宜睡懒觉,便依着。除夕没有吃完的饭菜,今天再接着,同样的味道让人觉得今日如昨。
这几年,都在城里过年。城里过年,倒是轻省,青菜从超市里买,肉也早早从老家寄过来了。如果没有那一场盛大的联欢晚会,便也觉得和寻常日子,没什么区别了,都是淡淡的。
我多记着小时候,腊月里的许多深夜,母亲踩着缝纫机为我们赶制新衣,等着大年初一穿它的日子快点来;腊月二十三,过小年,外婆酪很多的饼,掰上几块,敬了灶王爷,才准我们吃; 二十五六赶集,买了大捆大捆的葱,煮好瘦肉肥肉大块大块放好,我们眼馋,也只有一小块,手指上粘的那点子油也不放过地吮; 二十八九仍旧赶集,买瓜子和糖,买回来,放在带锁的大黑木箱子里,可望不可及.....小时候,农村贫,家家户户都相似,要备办什么,深一想,都是要掂量的。
并未下雪,但是除夕,每一年每一年如约而至。
昨日下午,弟弟走在去上坟的路上打来视频,问他去给谁上,他回“爷和奶”。阳光正好,见他只穿了衬衣,套了羽绒服,额头上似有微微的汗。便让他把手机找个合适的地方放着,我看着他上。放完鞭炮,跪在地上,点上火纸,一张一张慢慢烧着。他做着这些的时候,我在一边陪着说话,这样便觉得,我也去了一趟。
好几年没有在除夕那天给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上坟了,很是怀念小辈人一起提着鞭炮、火纸,拿着打火机去给去世的老辈人炸鞭、磕头的年岁。每年的这种日子,内心的虔诚之念便很强烈,这些事便做的格外认真。也特别希望老祖宗们,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安心,倘有来生,复能相见。他们也能享一享盛世的繁华。
晚上,和父母打了电话,没说上几句。母母亲忙着做饭,父亲的话又很少。虽说遗传了父亲寡言安静的性格,这几年也常常提醒自己,要多和他们联系,父母老了。也常常提醒自己,累了就停下,睡醒了再努力,要微笑着过生活,安静地做自己。不给日子分层定级,只求让每一个日子都有一部分属于自己,都一样难忘,同等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