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孩对我说
那女孩对我说说我保护她的梦
说这个世界对她这样的不多
她渐渐忘了我但是她并不晓得
遍体鳞伤的我一天也没再爱过
……
这是他们的“家”一一城中村里破落臭鱼池边上租来的家,相比一到阴雨天潮湿粘腻布满站街女的巷子,他们对这个坐落在路边能够迎接清晨第一缕阳光的“家”,感到很满意,但同时这也意味着每个月他们得多花500元的房费。
40平米的家,两室一厅。厅小到只能容纳一个沙发,沙发是淘来的。住在这里的租客大多是南下打工者,会因为工作变动或者青春耗尽体力不支种种原因变卖一些简易的生活用品,谁也不舍得多花一分钱,毕竟钱是自己的,日子是租来的。
墙边的红漆老式木桌是她没花一分钱捡到的,三楼的租客把它扔在狭小的走廊里,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一步三喘拖下来的,桌子年代久远吱吱呀呀,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墙角保持平衡,特地从二元店花了几元钱买来碎花桌布精心铺上。女孩子无论在多糟糕的环境都有一颗对美向往的心。
墙角边的随意堆放的塑料桶、凳和碗筷盒是买的,窗帘估计是哪个租客剩下的或是房东不要的,电风扇、洗衣机和热水器还是淘的…….她可以一一细数这些“家具”的来历,这些旧物和废品重组成了他们的“家”。
整个屋子唯一的 “奢侈品”就是灰皮亮面的小层冰箱。夏日燥热的天气难捱,这是男孩在打工的第二年咬咬牙买的,全新的!空闲时刻,她喜欢坐在沙发上看书,累了就盯着冰箱发呆。冰箱是一个绅士吧,穿西装打领带一尘不染,走错了地尴尬地立在破落的房间,与其它物品格格不入。但她还是喜欢看它,阳光照进屋子里的时候,绅士站在亮堂堂的金光下给人温暖和希望,这也是她生活的温暖和希望。
青春年纪的爱情是中国水墨画,留白。她爱这个男孩只是简单地爱着这个人,没有任何附属品。上了年纪的爱情更像是油墨画,浓墨重彩。她可以透过这个男孩看到他的家庭、父母……更多的是和这个男孩牵扯在一起的东西。
到底是在什么时候留白的地方被一笔笔的水彩涂抹了?可能是广州的高楼大厦太高了,她很小,小到没有属于自己的容身之所,可能是在客户和领导一声声质骂中她的低落,也是可能在一次次和男孩的争吵,她的哭泣,亦或是下雨天她撑着伞走在路边,车子呼啸而过溅起的水泥巴打湿了她新买的衣服……
在数不清第几次争吵后,男孩缓缓开口:“当初你说过一定要跟着我,就算我喝白开水,也要给你分一半”。她顿住,有一刻的恍惚,是了,她说过的。她还记得那是一个午后她坐在沙发上,不记得讨论了什么话题男孩低敛着脸说“我没有什么能给你的”。她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她笑起来真好看,眉眼弯弯,清澈的瞳孔中有光,勾出男孩的轮廓:“我不要,我只要你,就算你喝着白开水,我也要跟你一起”。没有敷衍,不是刻意说出来讨欢喜的话,那时候的她确实是这么想的,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想过,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想过把自己置于未来可能穷困潦倒的日子里。
但她现在只剩着沉默,只是反复地想起曾经在某本书中的一段话:所有人在发誓的时候都是真的觉得自己一定不会违背承诺,而在反悔的时候也都是真的觉得自己不能做到。誓言这种东西无法衡量坚贞,也不能判断对错,它只能证明,在说出来的那一刻,曾经真诚过。
后记:
每晚要入睡的时候,总会有奇奇怪怪的故事浮现,故事的主人公有身世凄惨的王子,有悬壶济世的乞丐还有热爱生活的妖魔鬼怪……这个女孩也是我故事中的一个,与其它故事主角不同,她总是一个人在我半梦半醒间安静又执着地侵入,反反复复地对我说她的故事。
故事戛然而止,她好像永远鲜活地活在青春里,活在生活琐碎的纠葛里。她再也没有来找我。